“…當初我見你時靈力還隻是聚集在你身側,并不會如此。”裴裁冰道,“會是那些探不明白的霧氣所緻?我昨夜所見那灰霧好似在…侵染你的神識。可雙修之時,卻又沒覺得異常,反而……”
“反而什麼?”
“反而感覺你神識廣博,精神清明。”
慕無霜自然是清楚的,見裴裁冰隻是疑惑沒什麼憂色就打趣道:“還以為應雪看到隻有想要親近的心思呢。”
“也有。你不是說發乎于情,是常事嗎?”
“應雪也知道啊。”慕無霜笑着道,“那還老是推拒…”
“不可太過…”可想想兩人過得不能再過了,也沒了說話的底氣,便閉了嘴嗔了眼罪魁禍首。
她頭發散在床榻,眉間眼角還留着未散的潮氣,不複往日的疏淡冷靜,反而柔軟得很,那種全然舒展的柔軟,連嗔都帶上幾分嬌氣,惹得慕無霜好生意動,又想将人揉在懷裡親近。
裴裁冰見着就去捏她的臉。
慕無霜不得不打住了想法,笑道:“聽應雪的,這次不可太過…下次再過。”就起身披了衣服下床,施了個法訣燒熱了水,泡了兩杯靈茶。
靈茶是裴裁冰喜歡的鬓雲松,最後一點喝完隻能再去找師尊要了,也不知道師尊這些年怎麼樣了。
慕無霜端着茶盞回頭,見裴裁冰已經穿好了衣衫,挽好了頭發,連床都被她整理完了,就笑:“這麼快?”
裴裁冰接過茶盞喝了兩口才輕聲回了句:“嗯。”
慕無霜也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笑着問:“可天都暗了,應雪要去忙什麼?”
裴裁冰愣住,看向窗戶外面果真是漆黑一片,臉又起了熱意,半響才說了句:“不能再睡。”
“不睡,我去下廚。想吃點什麼?”
“什麼都好。”
慕無霜喝完茶,收拾了一番出門,見裴裁冰拉着她的衣袖也跟她一起出來,握住她的手問:“應雪還想生火?”
“不行?”
“不用。”慕無霜可舍不得她再廢靈力去控制火候,還要搭進去寒潭水和煉丹爐,去院角偏房把那築基期的女修士喊了出來。
對方被封住修為,留下照顧都簡,經慕無霜一喊就出來了,緊張而害怕地道:“前輩。”
若不是骨齡沒辦法改,慕無霜從幾次接觸中很難斷定她已年過三十。“你叫什麼,可會生火?”
“會生火,他們叫我阿十。”
慕無霜想起她被封住修為,築基期可能扛不住,問了聲:“今日可吃了東西?”
阿十搖頭。
裴裁冰就捏了下慕無霜的手,慕無霜咳了聲道:“那來生火吧,我做點吃的。”
阿十自然點頭不敢拒絕。
裴裁冰跟着進廚房看了下阿十怎麼操作,就自己上手了。裴裁冰畢竟是丹修出身,自幼接觸火,兩三次就明白了添柴的要訣。
但阿十也不敢走,局促地站在一旁,見着慕無霜切菜炒菜,裴裁冰添柴,實在沒她能幹的就蹲在一旁低下了頭。
裴裁冰見此就問了句:“你一直被他們關着?”
“我無父無母也無處可去。”
“看來也是被騙過去的孩子。”慕無霜傳音同裴裁冰說,裴裁冰不由問,“三十年前就有?”
“那群元嬰期的玉神弟子都年過五十了,看來會更早。這群人自小養大,天天念經被騙,又不接觸外人,最是死心塌地。”
“既是這樣,為何還要下誓心蝶?她不過築基修為也未被選為弟子,誓心蝶隻會縮短壽數,阻礙修行。若說是被當做蝼蟻,更不值得用。培育誓心蝶的靈材需要極大,孤閣也隻會給核心弟子。”
慕無霜聽她傳音險些把菜燒焦了,忙澆了點水下去翻炒道:“火小點。”
裴裁冰下意識捏訣化水,阿十就道:“把柴往旁邊灰裡面埋一埋。”裴裁冰停下運功,依言照做,見火勢小了道了句謝:“多謝。”
阿十受寵若驚地道:“不敢不敢。”
“都簡情況如何?”
“還沒醒,這一天氣息都平穩。”阿十捏了捏手,低頭看着裴裁冰身邊架着的柴堆問,“兩位前輩抓了我卻不問事…是不是我身上也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裴裁冰也沒瞞她。“是。”
“那我求兩位前輩一件事,…能不能别讓我死得那麼痛苦。”
慕無霜盛菜的動作一頓,同裴裁冰對視了眼,裴裁冰思慮了一會,還是認真道:“我會救你。”
慕無霜就笑,心道這院子果真選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