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裁冰在吩咐阿十給都簡換藥,慕無霜沒事幹就把睡死的貓撈到腿上玩。摸摸肚皮,摸摸腦袋…...眼看夜色漸濃,寒風驟起,烏雲遮滿了天,也沒想把趙荃拎回屋檐下。
嘀嗒嘀嗒…雨說下就下了,沒一會越下越大,噼裡啪啦地敲得屋頂上的瓦片響了又響。
裴裁冰從偏房出來,就見着院子裡淋成落湯雞的趙荃。
而屋檐下的慕無霜玩貓玩得不亦樂乎,還道:“我們也養一隻吧,應雪喜歡哪個品類的靈寵?”
“都可以。”
“那可以多養幾隻。蓮海寺那邊養的都很溫和,到時候去挑挑。”她将貓抱回房間的貓窩裡,想起了樁舊事。“歸空以前送了顆靈獸蛋給我,放了這麼多年還沒動靜,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慕無霜說着就從玉牌中拿出了顆巴掌大的蛋給裴裁冰:“她說是問過了佛主,這靈獸很适合我。”
“蓮海寺的弟子看中因果,她為何要特意送你?”
慕無霜品了品裴裁冰這話,笑着問:“應雪是吃醋了?”
“他們無心情愛,一心向佛,我怎會吃醋。”
“好嘛,是之前救了歸空一命,她為還因果才送的。這靈獸蛋可吞了我不少靈石了,還是這樣子。”
“看品相是不錯。此地靈氣不足,恐怕也難以孵化。”裴裁冰還給她,“多半是飛鳥一族。”
“那還可以。”慕無霜收起來道,“都簡怎麼樣,這會雨下得太大,回去睡覺?”
“她還沒醒,不過生機漸生就在這幾日了。不是說識海之事要我幫忙?”
“下雨了诶…”慕無霜拿了那把玲珑幻玉傘出來,打算當雨傘用,“還是明日再說。”
“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我回頭想想好像又不太妥當。”慕無霜撐着傘攬着裴裁冰一路往主卧那去,“是想重現之前的神識場,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天地之氣困在神識場内。”
“擔心收回去又會傷我?”
“嗯,總不能一直不收回去。”她的神識倒是可以,但對裴裁冰而言就冒險了。元嬰修士要長時間外放并控制神識需要耗費極大的心力,甚至會拖垮整個識海。
“不若在你的識海将它們困住?”
慕無霜搖頭:“我一個人還做不到,方才已經試過了。”
“加上我呢?”
“還是算了。”
“為何不行?”
說着主卧就到了,慕無霜收了傘,擦了擦裴裁冰身上的水汽,擦完又施個淨塵術。
為何不行?當然是不想冒險。
她對上裴裁冰堅持的神情想要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裴裁冰就拉着她道:“既然是你我二人相輔相成的招式,更需要二人合力。你若擔心神識離體太久對我有礙,若能維持半日也比你一人受着好上許多。”
“也不是不能忍受。”
“慕無霜。”
慕無霜知道她不能再拒絕了,妥協地問:“應雪怎麼不問我不把它們逼出識海?”
“你有你的想法,想明白了再告訴我。”
“不說我瞞着你了?”
“誓心蝶之事我眼下也不确定,不确定之事…變數太多,确實難以說出口。”裴裁冰見慕無霜笑,又道,“這不算隐瞞,和你之前不一樣。”
差不了多少吧,她還挺想知道誓心蝶的進展。但裴裁冰都這麼說了,就隻得壓下好奇心道:“好吧。”
裴裁冰拉着她盤腿坐好:“先試試困住它們。同昨晚一樣?”
“同昨晚一樣,但應雪要是難受就停下來。”慕無霜先跟她講,“不許逞強。”
“好。”
慕無霜這才閉目内視,先将靈力渡給了裴裁冰幫她調理暗傷,見人疼得輕顫還一聲不吭,覺得有異。
畢竟前幾日沒見如此差,她便用神識沿着經脈仔細查探了一番才看出原本她留下溫養經脈的靈力被抽去不少,傷勢加重了。
慕無霜的思緒轉了幾轉,才去了識海。
識海上空方才盤桓的灰霧如烏雲般籠罩着一切,其中氣流閃動,隐隐約約像是将灰霧撕開,破“雲”而出。
裴裁冰已經等了好一會,見她就問:“它們混在一塊,還能剝離嗎?”
灰霧太過龐大,而氣其實隻是少部分,若是要将兩者一起困住,恐怕并不是一個小小神識場就能做到的。
慕無霜也不願分開他們。她将這些同裴裁冰說了,又道:“先試試一部分,我感覺在神識場内,它們可以化為己用,若是能順神識而出,未嘗不是一種手段。”
“你還是想…”
“嗯,我修為現在難以提升,如今困局難破,想走此道試試。”
倘若她還有百年前的修為,一夜之間就可傾覆地下隐藏的邪修,何須要顧及如此之多。
雖然修為不得進,但慕無霜的神識早不再是築基所能有的,她隐約覺得灰霧無形之中改變了很多,若是堅持走太清的修行之路,恐怕再等上十年也難以踏入金丹。
築基隻是起步,若不能進入金丹,對修士而言就是絕了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