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笙一聽喜出望外，跟着慕無霜她們回了偏院。

走過隐靈陣後，劉成笙看着和玉神宮同樣風格的院子，摸不着頭腦地問：“我裡外都搜了一遍，怎麼沒到過這院子？”

慕無霜就回她：“修士想要藏起來，你們可不好找。”

劉成笙聞言立馬收起了疑惑，正色道：“當年趙相她們能調查，我怎麼不可以？”

“也是。修士也是人，隻要同凡人接觸就會暴露行蹤。”

裴裁冰也同意慕無霜這話：“若是有心自然可以。”

“那真人有事就盡管吩咐，我肯定萬死不辭。”劉成笙一臉豁出去的模樣道。她長得并不英氣，柳眉杏目的樣貌，但一身武将作風，幹脆利落得很。

慕無霜聽着就笑：“沒什麼要你萬死的事，你不如多去查查牙人販子那邊。”

“真人的意思是…趙子息死了，還有人做他那勾當？”

“當然，不然邪修就得等死。你若是能查到去向也别打草驚蛇，就給他們傳個消息，說‘疏連山中七日後開天門。’”

“七日後開天門……”劉成笙跟着念了一遍，問慕無霜：“真人七日後是想出手？”

慕無霜可沒功夫跟她細說：“你隻需将這話傳出去就好。”

劉成笙卻道：“我得将他們打殺了，省得害了更多的人。表妹同我說過，這些事真人不會插手。”

慕無霜沒想到被堵了話，裴裁冰又先她一步說：“不錯，凡人之事我們并不插手。”

這心裡的謀算還沒開始就被兩人攪了局，慕無霜無奈強調道：“得把話傳出去。”

劉成笙拱手拜道：“謝真人提點。”

“對了，話傳出去後你得注意下和昌府出入的人，有事搖鈴喊我們。”

慕無霜給了鈴铛後就趕人了，沒成想急匆匆回頭的劉成笙撞上了木頭樁子趙荃，還将趙荃整個人撞翻在地。

慕無霜都能從趙荃眼睛裡看到火星子了，還是笑着道：“是個邪修，不用扶她。”

劉成笙聽到後伸出去的手還是沒縮回去，甚至還撥開了趙荃的劉海，仔細瞧了她好一會才問：“此人叫什麼名字？”

“趙荃。怎麼你認識？”

“趙荃…像是像，但論年紀應當比她大上很多。”

慕無霜聽着感覺有事，就多了句嘴：“别看她模樣不過雙十，實際三十有二，可以當你姨母了。”

“我沒有姨母，是有個走失多年的小姑母。此人同我祖母長得很像，三十有二年紀也一樣，同樣叫趙荃…”劉成笙的目光落在趙荃的臉色，神色頗為複雜。

“還有這麼巧的事情？”慕無霜同裴裁冰互看了眼，裴裁冰就先封了趙荃的修為，才揭下了趙荃身上的定身符。

趙荃此時也顧不上慕無霜她們了，愣愣地看向劉成笙問：“你大姑母叫劉鹭？你爹趙福？”

劉成笙應道：“我爹是姓趙名福，大姑母随母姓劉名鹭。二十五年前小姑母趙荃走失，大姑母劉鹭在外找尋多年都沒找到人，年初重病去世了。”

趙荃聽得一把将她拉住，不可置信地問：“你再說一遍？”

劉成笙重說了一遍，還道：“這事是大姑母的女兒劉涵親口跟我講的，她半年前調任七泉縣尉…”

“你騙我！”趙荃紅着眼睛将她推開，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要逃出去，逃出去…”說着踉踉跄跄地想掙紮起身，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劉成笙去扶她，卻反被趙荃推倒在地，趙荃滿眼通紅，憎恨地看着她道：“滾開！”

劉成笙非但沒讓開，還沉着臉握住了刀柄。

慕無霜忙将趙荃敲暈拎了回來，同裴裁冰傳音感歎道：“福祿雙全，名字取得挺好。”

裴裁冰默了默，說：“……現在救回來還不算晚。”

慕無霜本想也是，卻又聽劉成笙說：“我爹五年前就去世了，大夫說是積郁成疾，祖母也一樣。”

劉成笙的聲音沉沉，她再看了眼暈過去的趙荃問慕無霜：“她…成了邪修，害了不少人，是要殺了她？”

慕無霜驚覺她想要做什麼，暗暗和裴裁冰說：“哪裡不算晚，這可太晚了。”晚到親人都去世，晚輩還要大義滅親了。

裴裁冰固執地道：“還不算晚。”轉而就同劉成笙說：“她修煉邪功多年，現已神志有損。是生是死，往後再算。”

“往後怎麼個算法？”

“這要問趙荃，此事你不必和劉縣尉說，我會告知她。”

劉成笙點點頭，拱手道：“多謝真人。”便也沒再留，轉身出了偏院，帶着手下人走了。

她走得幹脆利落，留下慕無霜和裴裁冰對着暈過去的趙荃無言。半響還是慕無霜問：“應雪想救她？她資質确實好，這麼浪費了實在可惜……”在這三十年能到元嬰可是難得，就是邪修難容，這可不是随景那種小築基，也不知道在天雷之下能不能活下來。

但天道昭昭都是笑話，慕無霜道：“不如讓她自己選。”

“如何選？”裴裁冰問她，“你既想引蛇出洞，是讓她去當誘餌？”

慕無霜指着暗沉沉的天道：“哪裡，我看這幾日雨勢肯定不錯，不如叫甕中捉鼈？”

裴裁冰不由橫了她一眼。

慕無霜晃着她的手道：“咱們先靜觀其變。”

“那為何要在七日後？時日一久，怎知雨勢有無？”

“還要給應雪療傷啊。”慕無霜道，“再者七日後正值霜降，算是個好日子。”

裴裁冰就算不知道她的心思，同她親密日久也明白了幾分。“慕無霜，你又來？”

慕無霜大呼冤枉：“這可是最省心的了。應雪這般誤會我，真是讓師姐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