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裁冰捏住她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慕無霜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想去摟她,被裴裁冰躲了去,不由真垮了臉,委委屈屈地去瞅裴裁冰。
裴裁冰不吃她那套,道:“左右七日,我這還不少毒藥,你看可否用得上。至于趙荃,你不可太…”
慕無霜忙道:“自然不敢的,放心。”
裴裁冰這才颔首,拿了好些瓶瓶罐罐給她,說了毒藥的用法。待阿十過來喊裴裁冰都簡醒了,慕無霜才被落在了屋外。
她也不幹坐着,循着留在劉成笙身上的神識就跟了過去。
和昌府坐落西北邊境,山多地勢也高,主城并不大,劉成笙出了玉神宮就直奔西市。慕無霜追到時,她已經帶人封鎖了整個西市出入,挨家挨戶地搜人。
膽子是挺大的,區區别駕就敢這麼做。慕無霜想着又笑,暗道和劉縣尉一個德行,都想着她在有人給撐場子。
慕無霜神識往整條街鋪開了去,可惜一查都是凡人,沒半點修士的氣息,幹脆拿了個鬥笠躲在人群中看戲。好一會戲沒看到,反倒身邊多了一臉冷氣的裴裁冰。
慕無霜故作踉跄一下子摔到了裴裁冰的身上,裴裁冰将她抱住,但沒說話。慕無霜笑着将鬥笠給她戴上,靠在一塊咬起了耳朵:“應雪來得可真快,都簡情況還好?”
“能活。”
“那就好,用了好些丹藥不然可惜了。”慕無霜握住她的手,“我來看看劉成笙這邊的情況,沒什麼事就回去了。”
“萬一有事?”
“有事就順便試試多套陣法的威力,逐個擊破不也挺好。”慕無霜瞧着裴裁冰的臉色又保證道,“一會的功夫,真不亂來。”
裴裁冰這才放過了她。
劉成笙那邊轉眼已經搜出不少來曆不明的人,多是不過雙十的少女少男,都被捆着手腳堵住了嘴,還有些滿身血迹,令一旁看戲的衆人皆都嘩然。
“你們是如何來這的?!”劉成笙沉着臉問瑟瑟發抖地少年們。
他們雖然解開了束縛,竟然還喏喏委頓在地,不敢開口。半響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從角落裡冒出了頭:“我在家門口玩,被抓了。”
“誰抓的你?”劉成笙将店内幾人都推到了前面,小姑娘踮起腳尖挨個看了看,指着最右的仆從說:“是她。”
“大人,我一輩子吃齋念佛怎麼會拐帶孩子,她小小年紀說的話聽不得呐。”仆從一臉慈眉善目,手腕上還帶着兩串佛珠,旁邊的人還附和了聲:“瞧着是不太像哦?”
劉成笙卻不聽她狡辯,拔出刀朝她逼近了一步,其他府兵皆都拔刀出鞘,明晃晃的刀光刺得仆從神色一變,當即推開壓住她的府兵欲逃。
劉成笙揮刀朝她手臂削去,仆從慌忙縮手側身躲開了去,随即劈暈一旁府兵,奪下他的刀。
眼看局面将亂,慕無霜就問裴裁冰:“你說劉成笙穩得住嗎?”
“穩得住。”
慕無霜聽她那笃定的語氣,心裡頭就忍不住酸了,哼了聲道:“亂起來誰能說得準呢。”
她話剛落,劉成笙便和那仆從鬥在了一塊。劉成笙的刀勢一改之前的穩重,這回打得又兇又狠,那仆從一心想逃,閃躲之下反被劉成笙一腳踹倒在地。
仆從吃痛之下吃了劉成笙一刀,捂着傷口道:“一切都為了玉神!我不久就是玉神弟子,你敢殺我?!”
劉成笙唾了一口道:“呸!勾結邪修,殘害百姓,簡直是罪大惡極,還有臉提玉神,将他們就地正法,一個不留!”
“是!”
刀光閃過,店内諸人連一句冤枉都沒喊出來人頭就落了地,鮮紅的血飛濺開來,連前排的人都沒幸免。
在場的衆人哪裡想到眨眼那些人就被斬首,驚懼之下尖叫着往後退。慕無霜被擠到了角落,同裴裁冰傳音道:“是挺利落,頗有應雪之風。”
裴裁冰掐了她一把,慕無霜這才閉了嘴。
而半身血迹的劉成笙就站在屍體中間,掃了眼驚懼的衆人道:“我奉玉神之命除賊,凡有勾結修士殘害百姓的人,下場就隻有死路一條!”
這話一出,衆人皆都不敢動了,鹌鹑似的聳着腦袋。慕無霜也裝模作樣地低着頭躲在了裴裁冰的懷裡。
劉成笙繼續高聲道:“在場的各位腦子拎清楚了,玉神就在這,七日後疏連山中開天門,必将殺了那群邪修妖道!”
随同的府兵也高聲道:“殺殺殺!”
直把想看戲的衆人吓得神色惶惶都軟了腿腳委頓在地,劉成笙這才收了陣勢,吩咐人将抓來的人送回家裡,帶着其餘人策馬離開。
馬蹄聲遠去好一會,在場的人才好似活過來一般,紛紛交頭接耳。
“開天門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聽說昨日玉神宮那驚雷落了半天,怕不是你們心思不夠虔誠,惹怒了玉神?”
“快住嘴吧,這話你也敢說?趙子息的下場還不夠啊?”
“玉神當真到了七泉?”
“噓…說不定就在天上看着我們呢…”
這些話慕無霜左耳進右耳出,留心着衆人反應,瞧着有幾人神色匆匆地跑了,暗暗在他們身上落下了神識。
裴裁冰見她不動,問了句:“不跟上去?”
“劉成笙多半往東市去了,應雪想去看看?”
“她這番做派,恐怕會驚動邪修。”
“她不就是這個想法,驚動了正好讓我們來收拾。”這說來就來,鈴铛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