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子冷汗淋漓，頭暈目眩，打開書，關上書，打開書，關上書——

上面的文字如同天方異談，明明是用她看得懂的文字寫就的，可一個字一個字讀過去，就變成了一團亂碼。

鳴子“呃”了聲，磕磕巴巴地說：“我可能不太會數學。”無論是計算的公式還是單純的出題，鳴子一概不知。

孩子完全沒意識到鳴子已經進入了知識的盲區之中，她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姐姐的臉，還等着這個大姐姐教她做題目呢。

鳴子下意識咬了咬下嘴唇，視線漂移到了一株小草上。

“香燐……我不會的說……”鳴子掩着嘴悄聲說道，可香燐并不是一個可靠的求助對象。

“盡說些有的沒的，”香燐的嗓門有些大，“我都沒有上過學好嗎？”自從漩渦一族敗落後，她和母親就被惡人們當成了血包。讀書？她這輩子開始認字還是在大蛇丸的基地裡。

孩子的表情頓時變得憂慮，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一樣。

鳴子腳闆底下架着團火，她可不想看到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她艱難地向另外一人進行求助，水月唉聲歎氣，慢吞吞地把自己挪到了邊上。

“我就教一遍，知道嗎？”

鳴子連連點頭，和孩子一起進入了鬼燈水月的小課堂。

“……所以，這裡要套入我剛才說的公式。别看我的臉了，自己寫寫看。”水月把筆塞進鳴子的手裡，強行掰正了她的腦袋。

鳴子想，我會了，我真的會了！她自信下筆，鉛筆下數字順利地往下延展，但這并不是鳴子的筆，而是孩子的筆。

鳴子合上了眼睛。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不是學習的這塊料。

一開始不擅長忍術可以說是九喇嘛的查克拉在影響自己，但數學題……這真的不能怪罪給九尾了。

九喇嘛感覺到鳴子似乎是提到了自己，它側耳一聽，沒想到漩渦鳴子竟想着把學不會數學的這個問題推到自己身上。

它冷冷作聲，“這可不關老夫的事。”

内心話被自己的尾獸悉知，鳴子恨不得吹起口哨來，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想。但水月老師正嚴厲地盯着鳴子，等待着教授後的答案。

鳴子努力地書寫着，然而，她的記憶已經如金魚的記憶一般從水中流走了。最終，她放棄了一切，合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從零開始學數學的鳴子就連身形也變得模糊，被這份學問狠狠拷打後，她甚至遺忘了第三天、第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是做家務，也許是幹農活，估計是一些輕而易舉的事情，否則她怎麼能一邊思考着數學，一邊做完那些事呢？

哪怕是到了夜裡，學習的黑暗依然籠罩在她的頭頂。就連香燐夜擔憂起鳴子的精神來，可一想到之前睡夢中的螺旋丸，她仍是不願和後者睡在一個房間。

孤獨的漩渦鳴子在月亮下吭哧吭哧地洗着衣服。像以前，她都是直接丢到洗衣機裡滾兩圈完事，親自手搓起來簡直是沒有任何技巧。

她忍不住用手背抹了抹額頭，一堆反映着彩色的泡沫停留在光潔的前額。

鳴子思考着今天白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個失措間，手底下傳來刺啦的一聲巨響。

她緩緩低頭，發現自己的外套被撕裂了一條不大不小的口子。她頗為心疼地撫摸着，也不知道藥師兜那裡是否有針線。

心思煩躁時，一聲鷹鳴滑過了天際，那清亮的叫聲愈來愈近。鳴子心頭一緊，也就是這麼擡頭一看，一道黑色的影子躍離圍牆，向着遠方的叢林奔去。

漩渦鳴子甩下木盆，跳過圍牆，追逐着那道身影。夜風摩擦着樹葉發出飒飒、飒飒的聲音，鳴子的雙腳踩碎了無數張已經枯幹的落葉，碎葉在她腳後揚起陣陣。

黑影穿梭于樹間，祂的腳步輕盈如同貓咪的腳掌，哪怕是高速的移動也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眼前的林木越來越繁茂，鳴子意識到，再往前走，就會到達森林深處。而影子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擺脫她。

漩渦鳴子刹下了腳步，影子最後留下的聲音是鑽入林中的聲響。

莎啦啦。

一切都歸于靜籁之中。

朝着那片黑暗與寂靜，鳴子也不顧會不會被其他的路人聽到，她伸着脖子，呼喊聲在森林的上空回蕩着，沉睡的鳥雀們紛紛驚亂飛起。

“你最近過得好嗎？！”她的聲音，喚醒了森林中的世界。

漩渦鳴子的臉變得紅通通的，這是因為她身體裡所有的空氣都拿來釋放自己的嗓音。

森林自然不會給予答複，它隻是沉靜、安甯地坐落在這片土地上，太陽與月亮凝視着樹的身影，而它也凝視着女孩空落落的背影。

喊完那句話，鳴子整個人又變得低沉，輕盈落進了土地中，于是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