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亂。哈利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心有餘悸,新來的教授分給他一塊巧克力,他吃了一口,奇迹般感覺到力氣從四肢慢慢回歸了。
攝魂怪讓哈利挨了一遭,等他下馬車的時候,克裡斯汀已經在他前面抵達,正抱着胳膊歪着腦袋,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着自己的低馬尾,聽身邊幾個女生叽叽喳喳,時不時點點頭。
等哈利他們走近了,他看到她另一隻手裡捏着什麼黑乎乎的東西,然後她忽然擡手把那玩意兒往嘴裡塞,哦,哈利看清了,是塊巧克力。
克裡斯汀像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目光猛得向他投射過來。但下一秒,她不動聲色地眨眨眼,銳利的眼神藏入了黑夜中,她慢慢收回打量的目光,勾起一邊嘴角,帶着一絲諷刺,眼神落到旁邊一個女生身上,“是啊,阿曼達,真不知道這些攝魂怪是誰的主意,到底是打算保護我們呢,還是準備随時吸走我們那可憐又無辜的靈魂呢?”
“這地方終于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監獄了,呵。”阿曼達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
“它們不敢主動攻擊我們的,如果它們真那麼做,我爸爸媽媽不會放過它們的,放心吧,阿曼達。”愛麗兒拍了拍她聳起來的肩膀,望向克裡斯汀,“你覺得呢?”
克裡斯汀還是那副不把這些黑家夥放在心上的模樣,做了個鬼臉,然後輕浮地向愛麗兒抛了個飛吻。
愛麗兒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隻要它們别來個親吻,我想也沒什麼可怕的。”她帶着一點傲慢的天真,微微擡起下巴,用鼻尖對着攝魂怪。
它們是來抓西裡斯叔叔的嗎?不過,對于這位叔叔究竟是不是個惡貫滿盈的囚犯,她并不在乎,老實說,那和她又沒關系,隻要他逃獄不是來追殺她的,而他恐怕也不記得她這麼一位關系不算很近的親戚了。隻是媽媽恐怕……
克裡斯汀把最後一口巧克力塞進嘴裡。火車上,那些讨厭的家夥遊經哈利他們隔間的同時也來到隔壁她們隔間,在盧平教授出手之前,它們讓她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過去,她記着媽媽的話,渾身發冷的時候就吃點甜食,幸好沒有在人前露怯。
阿茲卡班由攝魂怪駐守,也就是說,過去十二年,西裡斯叔叔每天都和這些家夥打交道?克裡斯汀在心裡咂咂舌,如果是她,當初一定會想盡辦法脫罪,她的快樂回憶本就珍貴,怎麼能被該死的攝魂怪吸走?
她在火車上聽見了哈利他們那的響動,他似乎暈過去了,狀态很不好。不過,以他的經曆,面對攝魂怪狀态能好那才吓人呢。一個有弱點的救世主,聽上去倒有活人氣息多了。
人們總是把“大難不死的男孩”描述得那麼誇張,好像他一歲的時候就能用一根手指頭擊退伏地魔,他這一生就必須與衆不同,所有磨難面前他都不應該倒下,他需要永遠維持他的“英雄”形象……但實際上,他今年也才十三歲,比克裡斯汀還小兩歲,都隻是不能在校外亂用魔法的未成年巫師而已。
哈利從她們身邊走過,阿曼達警惕地打量着他,愛麗兒則好奇地張望着一旁的新教授,在看清他身上的舊袍子之後有些不滿地皺起眉。“哦瞧瞧他,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就是這副模樣嗎?他真的能教好我們呢?”
克裡斯汀側頭瞥了他一眼,剛好和盧平對上視線。她毫不客氣地望着他,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甩了過去。盧平望着那個神情冷冽的斯萊特林學生,她和其他學生不太一樣,她不是在對他好奇,不,一點新奇感也無。
她好像已經看穿了他不願為人知曉的另一身份。那副冷酷又自信的樣子究竟是在虛張聲勢,還是……過了幾秒,他主動移開視線,擡頭看了看天空,今天是月初,新月明明看不見,然而他卻覺得滿月似乎要提前降臨了,初秋的天氣涼得很快。
“還活着,波特?”
當着其他人的面,克裡斯汀還是隻喊他“波特”,哈利也隻回敬她“塞比西”,這像是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如果他們像是朋友那樣稱呼教名,那才奇怪,整個霍格沃茨裡能相信他們可以心平氣和做朋友的人,哈利拿他在古靈閣裡的一切金子來打賭,絕對不超過一隻手。甚至連一開始的克裡斯汀本人,恐怕也難以想象。
“讓你失望了,塞比西。”
哈利露出了見到攝魂怪之後的第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