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年輕的金發少年來說,人是一種用以打發時間,亦或者作為消遣的産物。和與生俱來的地位尊貴的他不同,人是分階層的,種族是其一,地位又是其一,當然是否可以利用也是其一,對前兩者而言,血統和身份界定一切,對後者來說,工具也算便利,關鍵看趁不趁手,喜好并不是唯一,但嗜好更偏向于本能。對前兩者而言,他需不露聲色的彰顯而禮儀近乎完滿,對于後者,他需隐藏起嗜血而近乎親和。
對下與底層,似乎他們早已研究出了一套公認的應對體系。所謂智慧的産物,并非單以善惡論處,甚至更多的時候它是不帶分界的,它隻針對其服務的具體對象而言。對我有益的東西,未必對你擁有同樣的功效。至于有多不同,我不會說,你也認識不到,那麼隻要周邊聲音足夠巨大,擁有足夠的氣勢,你很難不會以為那不是你的聲音。畢竟你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不是我不給你這個機會,而是就算你擁有這個機會你也無法表達你所期翼的本質。最為徹底的抹殺,不是不給你權力,而是就算給了你,你也不知道它在哪裡,更不用說如何使用,甚至不知道其真正代表着什麼,唯有掌握從出生起就習得這些處理方式的人才能順手。瞧,這世襲壟斷的基礎不就有了麼。
他從來不對此保有疑惑,更或者說出生對于他來說并不需要思考是否公平這個概念。亦或者他從未把自己和除自身以外的人視為等同。
這是一種極為危險的心态,但在以往的行徑途中,似乎從未有人對此抱有質疑,更或者說極度的權力不敢讓人存有質疑。年輕的金發少年自以為早已洞悉人們欺軟怕硬的本性,所以将自身身上與生俱來蔑視的天性視為理所應當,并為之自豪。
殘忍的升級在一步步予以試探中得以升級,而他必将伴随着親近的縱容,身側的讨好與大多數的畏懼與沉默。
曾年幼的他,在逐漸的贊美聲中,以及智慧的加護,加上不俗的樣貌,身份尊榮的疊加,使他不必承受惡意的肆意踐踏,反而讓他開始逐漸享受踐踏摧殘他人的樂趣。
反正他們人那多,找一兩個陪我玩玩似乎也沒什麼,就算玩殘了玩死了,他們也該感到榮幸,畢竟我給了他們機會,他們甚至一輩子可能連我的面都見不着。
瞧,他自認為他給予的這個機會對他們來說是榮耀,即便是疊加着痛苦與傷害,甚至是絕望,他們也該欣然接受。
但隻要是擁有着正常感知的生命體,又如何會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無動于衷。即便是麻木,該有的生理體征反應還是會擁有,如何能真将人變為物,一個隻懂得承受的死物?
将一個鮮活的生命抹殺是一件極度殘忍的事情,尤其是與自己有着相似的身形,甚至和自己說着同樣的語言,和自己有着類似思考的生物,從某種角度來說弑誅同類的同時,亦是在抹殺自己,另一個因出生而不受庇護被刻意劃定為低下身份,肆意踐踏而毫無人權的另一種可能,但凡有稍許意識,便不可能如此輕易便會下手。
正因為從未将其視為有生命的存在,視其出生為罪孽,便可肆意踐踏蹂躏從一開始就定性為“低下肮髒”的群體。
他從來隻把他們當做玩具,而非擁有可以讓其存活下去的“赦免”子民。
他樂于看他們為了争奪一個僅有的生存名額而自相殘殺,在他們以為終于看到希望的那刻,親手将其徹底捏碎。
啊,有比讓人在窺視到天堂的那刻,親手将其打入地獄更令人愉悅的事情了麼?也許沒有了,再也沒有什麼遊戲能讓他如此熱衷,一次又一次的摧毀他人來得令人激動和興奮了。
對于底層的血腥殺戮,他已逐漸厭倦,不是卑躬屈膝就是痛哭流涕,亦或者被折磨得不能承受之後的癫狂,有些不服軟的硬骨頭也有,但也在一次又一次無止盡的刑罰中,最終逐漸一點一滴熄下了眼中曾有的光,帶着慘不忍睹的身軀痛苦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