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靠時間，”霍裡斯開口“您現在的力量還不夠，需要您慢慢調理與訓練才能趕上。”

“那太漫長，”小王子微微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如果我永遠沒有他們的資質呢？”他的力氣似乎無法真正積攢，每當他想要積攢更多的力量去完成這件事，他的力量就會率先四散，這也是他能深刻的體會到自身孱弱的事實。

霍裡斯聽到這突然窒了一下，小王子太敏銳“您必須先調養好您的身體，之後再慢慢打好基礎，而我們現在做的，也是在循序漸進，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感受到有明顯的提升不是麼。”

“就算我每天都在訓練，可我卻依然感受不到有任何提升。”穆塞十分受挫，沒有什麼比付出努力卻看不到進步更能摧磨人心的了。

“我也曾有那樣的感覺，”霍裡斯能理解這種無力感，沒有反饋，甚至看不出有任何“進步”的茫然與自我質疑，但許多時候，人的成長和強大正是在這種無聲無息每一日的看似平凡與沒有進步的日子中一點一滴前進。

看到小王子臉上的疑問，霍裡斯繼續道“因為我們身處其中，所以我們未必真正能看到那些提升。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那些進步會在現實中得以驗證。”

“可我似乎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穆塞突然說道，他不怕漫長的時間線不給于他應有的回饋，反倒是他清晰的意識到如果他不能夠迅速的凝練出自己必須習得的技能，為自己所用的能力，也許在許多事尚未開始的時候，他便早已陷入被動。

這不是個好的開場，或者說，穆塞在這一刻已經朦胧的感知到，他缺少力量，缺少屬于他自己的鋒芒，他的孱弱成了他無力反抗的短闆，即便他并沒有真正透徹到這個本質，實際上他的本能卻已經在不斷警醒。

這是弱點，你必須補起來，必須在别人還沒下手之前補起來。否則，這段路将是極其艱難崎岖。

但奈何，武力不是即時能修煉的好的，就像他的閱曆和應對方式，也不可能單憑幾本書或者過來人的口頭傳授便能運用自如。否則怎會有書面與實踐之間的落差？

過于追求速度，而無視于地基，在打基礎的前期試圖快速跨越，便相當于空中建樓閣，無論上層建得如何雕梁畫棟，富麗堂皇，輕輕一推便可瞬間化為虛無，有些步驟略不過，也不能略過，即便要在這個看似沒有任何進步的期間逗留很久，也不能降低門檻，自欺欺人過了，實際上卻仍是沒有達到該有的那條合格線，該在的位置上沒有該有的能力，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這種災難都是無可計量的。

而此時的法塔爾穆塞尚未意識到這一點，又或者說他太渴望急速的成長與震懾人心的力量，以至于當他得到了這不是能即時獲得的答案的時候，那種失落感與無力感同時湧上心頭。

憤怒需要個出口，宣洩欲也是，而一直以來平靜的心湖已泛起不知名的滔天巨浪，試圖吞噬眼前所過的所有，眼前，他還懂得克制，他還奮力克制着，但隻要裂出一道小口，那些洪水猛獸就會逃出這所囚籠開始肆虐，所過之境，必定滿是頹壁殘垣。

他的怒火已悄然燃起，并在時間中不斷腥紅與灼烈，尚不得知的人們啊，仍試圖将他獻祭給他們所信奉的“魔鬼”，以求常保富貴與他們既得利益的長存，卻不知法塔爾穆塞的憤怒究竟會是什麼模樣。

當一個人深刻的體會到自身的無力與無論如何努力都無能為力的現實時，他要麼更進一步的反抗，要麼則會将這種無力與憤怒的情緒轉移到另一個出口作為發洩，至于這個發洩口在哪裡，如果他本身閱曆不足，在他已知認識範圍内，一般也不會有太大的出格，最多情緒上的易怒且具有攻擊性。至于是否真的實施，要看情況惡化到什麼程度。怕就怕在那個時刻，他獲取了他不該知道的信息，激進暴力亦或者堕落沉淪，隻要經由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便足以毀壞一個年輕而富有旺盛生命力的意志。

那時，法塔爾穆塞還未能真正見識到人性之惡，甚至無法分辨真正的善意與虛僞的應承與算計。

他覺得喪氣卻又苦于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這個時間點現階段他突破不了，或者說他隐約的意識到他已經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