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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指間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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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事猶如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七公主畢竟年輕,行事是否足夠沉穩謹慎?證據是否确鑿無疑,會不會是皇後設下的陷阱,故意引自己上鈎?

若貿然行動,一旦失敗,不僅自己多年的謀劃付諸東流,恐怕還會招來皇後更加瘋狂的報複。

思索良久,德妃輕輕放下茶盞。

她緩緩擡起頭對秋兒說道:“你去告訴翠兒,就說本宮答應見七公主。但要讓七公主務必小心行事,切莫被皇後察覺。行動需隐秘萬分,每一個細節都不能疏忽,不能露出半點馬腳。”

夜裡凜冽的寒風似利刃,割過宮道,吹得宮門前的燈籠劇烈搖晃。

翠兒一路踉踉跄跄,心急如焚地奔至瑞鶴宮門前,“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地,緊接着便爆發出一陣悲恸欲絕的哭聲。

這哭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劃破了夜的靜谧,驚得栖息在宮檐下的鳥兒撲騰着翅膀,驚飛四散。

她雙手用力地捶打着冰冷堅硬的地面,涕淚縱橫,帶着哭腔,聲嘶力竭地呼喊着:“公主殿下,您可憐可憐奴婢吧!浣衣局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啊!天還沒亮就得起身,那洗衣的水冰冷刺骨,像無數根針往骨頭裡紮,雙手凍得又紅又腫,疼得鑽心呐!從早到晚,一刻都不得閑,累得腰都快斷了,奴婢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呀!”

守在宮門前的侍衛眉頭緊皺,滿臉厭惡,大聲呵斥道:“你這宮女,休要在此撒野!公主殿下豈是你能随意打擾的?還不快滾!”

翠兒仿若未聞,哭聲愈發悲切,“公主啊,您一向菩薩心腸,這麼多年,奴婢盡心竭力,從未有過一絲懈怠,夜裡您稍有動靜,奴婢便立刻起身伺候;您想吃什麼,奴婢想盡辦法去尋來。可如今在浣衣局,就好似墜入了萬丈深淵,暗無天日啊!”

翠兒微微停頓,再次擡眼透過宮門縫隙,見宮内身影似有停留,知曉引起了秦雲喬注意,忙接着哭訴:“公主啊,要是您實在不願讓奴婢再回瑞鶴宮,求您看在奴婢往日盡心伺候的份上,把奴婢派到德妃娘娘身邊吧。聽聞德妃娘娘慈悲為懷,待人寬厚,奴婢若能去伺候娘娘,也算有個好去處。”

言罷,翠兒又開始不住地哀求,“公主殿下,您就答應奴婢吧,奴婢以後一定本本分分,好好做事。要是您不答應,奴婢就隻能在這宮門前跪着,哪怕凍死餓死,也絕不起來!”

翠兒在瑞鶴宮門前哭鬧許久,然而侍衛們鐵面無情,強行将她拖走。翠兒一路掙紮,聲音漸漸在宮道盡頭消散,隻留下寒風中回蕩的嗚咽。

秦雲喬在宮内聽聞翠兒的哭訴,心中先是一緊,表面卻佯裝憤怒,大聲呵斥道:“這賤婢,如此不識好歹,還敢在此糾纏!”

言罷,秦雲喬怒目圓睜,胸口劇烈起伏,似是被翠兒的舉動氣得不輕。

周圍的宮人見狀,紛紛吓得臉色煞白,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幾日後,秦雲喬伫立在瑞鶴宮窗前,緊盯着宮門前巋然不動的侍衛,他們從未有一絲懈怠地守着這座困住她的“牢籠”。

她将早就準備好藏在床榻下的宮女服飾取出,手腳麻利地換上,如雲秀發盤起,戴上宮女的頭飾。

恰在此時,一陣激烈的喧鬧聲從宮道遠處如雷鳴般傳來。

秦雲喬心中一緊,忙透過窗戶細瞧。

隻見翠兒帶領一群小太監和宮女,在不遠處的宮道上扭作一團,吵得不可開交。

翠兒佯裝聲嘶力竭地哭喊:“你們這群沒良心的,憑什麼搶我的活兒,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求來的!”

其他小太監和宮女也各不相讓,你一言我一語地叫罵着,場面混亂不堪。

宮門前的侍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騷亂吸引,紛紛轉頭張望。

為首的侍衛眉頭緊皺,大聲呵斥:“都給我閉嘴!這是什麼地方,容你們在此撒野!”

然而,衆人鬧得正兇,絲毫沒有停歇的迹象。

為首侍衛無奈,朝身旁兩名侍衛使了個眼色:“你們倆過去看看,把這群不識相的打發走,别擾了公主清淨。”

那兩名侍衛立刻快步朝喧鬧處奔去。

秦雲喬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時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混入一群端着茶點正要送往别處宮殿的宮女隊伍中。

她微微低頭,巧妙地隐匿在衆人之間,随着隊伍沿着宮道前行。

一路上,她心跳如鼓,但表面上卻努力維持着平靜。每當遇到巡邏的侍衛,她便刻意放慢腳步,微微側身,讓身旁的宮女擋住自己的臉,巧妙地避開侍衛的視線。

終于,秦雲喬随着隊伍來到了德妃宮殿附近。她瞅準一個侍衛轉身的間隙,悄然脫離隊伍,躲進一旁的花叢。

秦雲喬在花叢中屏息凝神,等待着時機。

按照與翠兒事先約定的暗号,秦雲喬輕輕折斷一根帶有花朵的樹枝,朝着宮殿的窗戶扔去。樹枝劃過夜空,發出輕微的聲響,落在窗戶下方。

不多時,窗戶輕輕推開一條縫,翠兒的臉探了出來。她警惕地左右張望,确認無人後,迅速向秦雲喬招手。

秦雲喬看準時機,趁着侍衛們轉身巡邏的空當,貓着腰從花叢中竄出,如一道黑色的影子般閃身進入宮殿。

進入宮殿後,翠兒趕忙關上窗戶,長舒一口氣,輕聲說道:“殿下,您可算來了,一路上沒被發現吧?”

秦雲喬微微點頭,低聲回應:“務必小心,皇後耳目衆多,切莫讓她察覺了我們的行蹤。”

秦雲喬低着頭,緊跟在秋兒身後,一路上小心翼翼。她們沿着曲折宮道,避開巡邏侍衛,終于來到了德妃的宮殿。

踏入宮殿,秦雲喬一眼便望見端坐在主位上的德妃。

德妃身着華麗卻不失端莊的服飾,面容沉穩,眼神中透着威嚴與睿智。

秦雲喬立刻快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德妃面前,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德妃娘娘,求您救救雲喬。”秦雲喬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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