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醒,就讓我買好了放在池子裡,等你醒了再生火去熱。”
說着,池子裡便冒出來幾團黑影跑到種滿夜來香的林子裡,拾了一小把柴火,篝火很快燃起來。
他們應該就是池子裡的小鬼吧。
岑白看不清他們的樣子,本想湊近些,卻見松鼠給了他們一個眼神,幾團黑影便立即躲回水中。
“他們長得不好看,怕會吓到你。”松鼠用沙啞的煙嗓解釋道。
沒一會兒,抄手小面的香氣便飄了出來。
松鼠從木匣子裡拿了筷子,在火上捂熱了才遞給岑白,“好了,快吃吧。”
岑白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接過筷子埋頭苦吃起來。
明明肚子裡空空如也,可心裡裝着事,幾口便吃不下去了,她看見松鼠又拿起畫筆,便走過去想看看。
不料,松鼠竟将畫布一蓋,“别、别看,還沒畫好呢。”
岑白有些奇怪,它之前不是搶着給她看的嘛,這回怎麼開始藏着掖着了。
“你會畫新的了?”
松鼠點點頭,背着她繼續畫起來,沒畫幾筆,又歎起氣來。
“不過…這回主人折騰的動靜是挺大的,我都以為這當歸塔要塌了,從前他如何受傷,也從沒波及到我這裡過。”
岑白眸光一暗,垂眼望着碗裡的抄手出神。
一陣微風拂過,池内蓮花蕩起縷縷清香,松鼠忽而放下畫筆,驚喜道:“主人回來了!”
它再一轉頭,發現岑白已經跑遠了,筷子還架在碗上。
岑白朝十八樓跑去,每上一步台階,心中便多一分忐忑和期待。
與此同時,她聽見樓梯上有另外的腳步聲正朝她趕來。
岑白腳步更快,卻在看見那個身影時,停住了步伐。
來人也滞在原地,外面淺淡的日光将當歸塔的木刻窗景投在兩道身影中間,又被緩步台上的木紋揉皺。
岑白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就聽見上面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接着是厲兌的聲音,“你跑什麼啊,你魂魄剛剛歸位不久,冥王說了,你起碼要躺夠一個時辰才許亂動…”
他在看見岑白的一瞬下意識住了嘴,或許是因為他發現此時此刻314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也可能是他發現此間氛圍有點不對勁。
“咳咳。”太淵在後面輕咳幾聲,“先上來在說吧。”
314深深地看了岑白一眼,轉身要走,卻被岑白拉住手腕。
他腳步一頓,感受着岑白的體溫。
“我沒事,真的。”
話音落下,空中的灰塵飄起,岑白才終于松開手。
314被厲兌和太淵架着躺回床上,岑白坐在他對面,将她之前在付春華的檢測器上看見的情形基本複述了一遍,順便依着厲兌和太淵的問題,把之前314和她遭遇過黃仙和柳仙的事也說了一嘴。
“這麼說,妖中五仙,你們已經碰見過三個了?”太淵問道。
314和岑白一齊點頭,岑白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算是四個,之前我找到你們鬼差就是灰仙搭的線。”
厲兌驚道:“314!這麼大的事你不早點叫我們來,你都想自己一個人應付嘛?”
314仿佛被口水嗆到,咳了幾聲,岑白立即看過去,發現他眉心的紅痣還是那麼淡。
“黃仙五行屬金,柳仙五行屬木,你們一個屬土,另一個也屬木,從五行上,正克你們,我若是存心讓你們送命,才會叫你們來。”
314的話不無道理,金克木,木克土,太淵和厲兌正好分别受着黃仙和柳仙的壓制,而引魂幡則不同,他分屬五行之外,任何一隻妖都無法全然壓制他。
厲兌隻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繼續道:“我們是在外面等急了,直接闖進去的,沒想到裡面的檢測器還有這樣的功能。”
“如果檢測器裡顯示的回憶都是真的,那麼夏苓和付家兄妹基本就是一家人,而黎冬則是從一開始就看不起夏苓。”岑白道。
“他想讓聞向北取代夏苓的位置,付秋實與他們有争執,即便是這樣,也沒必要讓一車人都送命啊。”
這個動機太淺,岑白思索片刻,忽而道:“我被胡院長抓包的時候,看見過一個名單。”
“上面有黎冬的名字,他曾經來過仁智醫院,挂了号,但沒抓藥。”
314立即問道:“你有看到,他是什麼病嗎?”
“胰腺癌,胡院長想讓他用開車的能力來交換,他沒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