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充滿光亮的醫院走廊裡寥寥幾人。
手術室裡的燈持續亮起兩個小時,外面等候的人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說不出的嚴肅悲痛。
不知道是誰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這一寂靜。
林淮看了眼來電人,壓住内心的煩躁,起身走到遠處接起了電話。
“喂媽,嗯,現在在醫院。”
聶歡的聲音有些嘶啞,疲憊道:“我現在登機了,訂了最早的一班機票回來,小淮,你要照顧好你妹妹。”
林淮眼眶也紅了,顫抖着聲音道:“媽,對不起,讓你操心了。”
“這件事,是誰做的?”聶歡盡量控制着語氣裡的激動。
千嬌萬寵的女兒被人如此迫害,讓她知道是誰,她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
林淮沉默了,看着手術室暗下來的燈,匆忙說了句:“手術好像結束了,等你回來我當面和你說清楚。”
說完就挂了電話。
“結果怎麼樣?”陳向龍緊張的站起來問道。
主刀醫生搖了搖頭:“耽擱時間太長,肌腱神經受損,要是配合後期的康複訓練,或許正常生活是沒問題的。”
外面幾人沉默的坐了回去,對于旁人來說,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正常生活,那指定歡天喜地。
可對于陳青甯來說,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她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一無是處的二世祖。
鋼琴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她也是真的熱愛,付出了無數心血。
而今,她再也不能彈一個音節,奏一首曲子了。
他們不敢想象陳青甯清醒後聽到這個消息的心态。
楚繁星知道,因為在遊輪上,陳青甯一遍一遍哭着對他說,她想死。
醫院高級病房裡開着昏暗的燈,窗簾拉的死死的,四周寂靜一片,隻能聽到點滴滴答滴答作響。
本該站在人群中接受歡呼的人,此刻臉色蒼白,累得昏睡在病床上。
林淮去機場接他母親去了,陳向龍還有公司的急事要處理,楚繁星這才有了能守着陳青甯的機會。
陳青甯的手耷拉在被子外面打破傷風,手背青紫,或許是疼,她睡得不安穩,眉頭緊皺,不肯舒展。
心疼一個人最高的境界是為她掉眼淚,而楚繁星的眼淚從沒來停止過。
陳青甯隻露出了一個側臉,側臉下颌線清晰,在這暖黃的燈照應下,柔和了幾分。
楚繁星坐的離她近了些,想去握住她的手,給予她一些溫暖,卻又中途改道輕輕碰了她的臉。
陳青甯像是感覺到了溫暖,下意識的用臉蹭了蹭他的手,眼角滑過一滴淚,楚繁星不動了,将手枕在她的臉下。
她依然漂亮奪目,即使沒有任何顔色粉飾。
或許是年紀輕,又或許是情意深,楚繁星就那麼看着她的臉無聲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