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床頭燈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她擡頭看他,嘴角揚起一抹虛弱的笑:“我的錯了,說好每周陪你回去吃飯,結果現在連累你春節都有家不能回。”
“家?”風嘉玥搖搖頭,不以為意,将藥碗放在床頭櫃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燒退了。"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如釋重負,這些天他寸步不離地照顧她,下巴都稍稍凹陷。
甯泉捧着藥碗小口啜飲,苦澀的藥味讓她皺起眉頭。風嘉玥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水果糖,剝開糖紙遞到她嘴邊:"小時候生病,我媽也這樣哄我吃藥。"
"你小時候……"甯泉含着糖,聲音含糊不清,"過年都怎麼過?"
風嘉玥在她床邊坐下,修長的手指把玩着糖紙:"年前要走動很多人,三十初一沒事兒了會和朋友出去打遊戲。"他頓了頓,"你呢?"
"每年年前有很多人來拜年,三十初一沒事兒了白天吃吃喝喝,晚上躺被窩裡和朋友打遊戲。"甯泉說完,兩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視一笑。
"要不要..."風嘉玥指了指他平時用的一排溜電腦,和根本沒有什麼利用率的超大屏電視機:"打會兒遊戲?"
甯泉的眼睛亮了起來:"玩什麼?"
遊戲畫面在電視上展開,風嘉玥選了齊天大聖,甯泉挑了白骨精。起初兩人還規規矩矩地打怪升級,漸漸地,甯泉開始使壞,白骨精的骨鞭總是"不小心"抽到齊天大聖的屁股。
"你這是公報私仇。"風嘉玥無奈地看着自己的角色被抽得轉圈。
甯泉笑得前仰後合:"誰讓你在我第一天上班時就讓我加班?"
遊戲進行到水簾洞關卡時,風嘉玥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按了免提:"老周,什麼事?"
"風少,出來喝酒啊,大過年的别在家裝死。"電話那頭吵吵嚷嚷。
"陪老婆打遊戲呢。"風嘉玥說着,操縱齊天大聖一個筋鬥翻上瀑布。
"卧槽!風少你什麼時候有老婆了?"電話那頭炸開了鍋,"來來來,聯網打飛車,讓我們見識見識嫂子。"
風嘉玥看向甯泉,她聳聳肩:"我都可以。"
飛車的界面跳出來時,風嘉玥才發現甯泉的賬号等級高得吓人。第一局開始,甯泉的紅色跑車就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漂移過彎行雲流水,把其他人遠遠甩在後面。
"嫂子這是職業選手吧?"老周在語音裡哀嚎。
甯泉輕笑:"以前是線下車隊賽隊長。"
風嘉玥看着她專注的側臉,突然問道:"怎麼想到玩這個的?"
甯泉的手頓了一下,賽車撞上了護欄。她放下手機,輕聲說:"那年我設計的殘疾人輪椅被爺爺封殺,他說我不務正業,不該搞這些。我頹廢了很久,天天打遊戲。直到有一天,我在遊戲裡看到一輛改裝車,突然就想,為什麼不能把遊戲裡的設計變成現實?"
她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一個精緻的油泥模型,是一輛流線型的賽車:"這是我的第一個作品,飛車裡的'極光'。就是它讓我重新走上了汽車設計的路。"
風嘉玥接過模型,指尖撫過每一處細節。他突然明白為什麼她的設計總是充滿生命力,因為她從未放棄過自己的夢想。
窗外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映照在兩人臉上。風嘉玥輕聲說:"新年快樂,甯泉。"
"新年快樂。"甯泉望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覺得,這個春節或許并不孤單。
風嘉玥也無心再遊戲,知道甯泉還沒有完全恢複,早早催她去睡覺。
反倒是甯泉,玩了一把便收不住。
風嘉玥有些頭痛的看着追求極緻操作的甯泉:“如果你萬能的小助理在,是不是能勸下你。”
“誰?”甯泉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風嘉玥指的是南東:“哦……她怎麼會知道我玩遊戲?”
風嘉玥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那我可要因為知道你的秘密而感到榮幸了。”
甯泉正在操作一個漂移卻重重的撞到牆上:“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哦?”風嘉玥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南東說到底還是老爺子的人。
哪怕現在的南東對甯泉是99%的真心,甯泉也賭不起那1%。
是以,甯泉的一些人脈關系網,南東并不全然了解。
甯泉自認為已經将心事層層藏好,不知道風嘉玥為何會如此敏銳,隻不過,這些讓風嘉玥知道這些不是那麼光彩的事,對她并沒有什麼好處。
她真真假假回複道:“大家不都喜歡扮豬吃老虎?”
風嘉玥不以為然道:“老婆喜歡就好。”
車位再次狠狠的撞到牆上,消失一個氮氣。甯泉的臉頰漸漸升溫。
“風少,你可别拿嫂子的号來糊弄我們。你的号誰在玩,尹特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