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見過嗎?”甯泉從容的将菜單遞給服務員:“蟹黃拌飯,謝謝。”
“那天是我在賽車場把甯帆逼出彎道。”傅東洋表情有些狂妄的擦了擦嘴角:“不過雙方似乎都已經認定,那隻是一起意外。”
她按捺住胃裡的翻江倒海,但再開口語氣變得生硬:“原來如此。”
“怎麼,那個七星酒店住的不舒服嗎?”傅東洋繼續貼臉開大。
甯泉的手指毫無征兆的動了動,甯雍現費盡心思隐瞞了是誰傷害的孫子,但肇事者并不打算珍惜這難得的自由,反而親口承認下來。
當年的甯雍現知道就算得罪了傅家,甯帆也很難恢複健康,所以他接受傅家的七星連鎖酒店,息事甯人。
真相是如此簡單。
勃艮第紅酒滑過喉管,她忽然嘗出鐵鏽味——原來三年前那場車禍飛濺的不是汽油,是資本啃噬骨頭的涎水。
少卿蕾緊張的接過話頭,朝甯泉遞過來一個萬分無辜的表情:“聽說傅總和太太感情甚笃,青梅竹馬,羨煞旁人啊。”
"我太太?她最近忙着照顧孩子。"傅東洋突然提高聲調,指節敲得水晶杯叮當響,"女人就該像新能源汽車,充滿電就安分待着。"滿桌哄笑中,甯泉看見他無名指上的鉑金戒閃過寒光。
記憶突然鮮活起來。某個雨夜,尹姗穿着濕透的吊帶裙蹲在甯家玄關,遊戲手柄的藍光映着她鎖骨上的水痕。"帆哥說今晚要通宵刷副本。"
她仰頭笑時,耳骨釘比星星還亮。誰能想到這隻野性難馴的貓,如今被鎖進黃金籠子?
蟹黃拌飯混着酒快将甯泉的胃燒灼出窟窿。
甯泉扶着傅東洋站在喧鬧的大街。夜風卷起他阿瑪尼西裝的酒氣,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她看清來電顯示是尹姗。
那邊語氣不善:"傅東洋,你逾越了。"
被甯泉勸的喝下兩瓶紅酒一瓶紅酒後,沒能清醒走下酒桌的傅東洋吐的七葷八素,早已失去了意識。
甯泉近乎驚喜的接過這意外的電話,伴着砰砰心跳聽到對面安靜的電流聲:“我是甯泉。”
“你要做什麼?”尹姗頗為警惕。
遠處江輪拉響汽笛,甯泉輕笑:"妹妹,聽說你最近在收購遊戲公司?"江風突然灌進領口,聽筒裡傳來急促的呼吸聲,“想必你已經打開過甯帆唯一留下的那個硬盤,裡面裝着他耗盡心血編的遊戲引擎……”
尹姗在傅東洋的司機來之前發來了加密郵件。
那個總愛在遊戲裡選刺客角色的女孩,果然在豪門監控系統裡埋了後門程序。甯泉垂眸掩住冷笑,指尖在手機屏上輕點兩下,《搬磚進行時》的招商書立即跳轉到智能駕駛專利頁面。
将傅東洋扔上他的庫裡南風嘉玥的微信不期而至:【你在做什麼?】
甯泉一驚心虛的觀望四周,幸好,這位大佬分身乏術,似乎隻是閑下來一句日常:【剛和完酒,想再來一杯熱果汁。[托腮.jpg]】
風嘉玥:【撩完就跑,還約會帥哥?[狂躁.jpg]】
這人倒是有趣,線上線下兩張皮。
等代駕的功夫,甯泉沿着街道散步,找到一家茶吧,推門而入。蔥白的手指輕扣屏幕,因為職業習慣沒有美甲過的指甲自帶清透的光澤:【來吧,給你個機會,全息上線。】
手機在掌心震動第三下時,甯泉剛剛拿到芒果啵啵。
戈壁灘的月光突然闖進霓虹浸染的露台,風嘉玥的臉出現在屏幕裡,防風面罩上還沾着沙粒。
"甯工這是喝了三杯金湯力還是五杯長島冰茶?"帶着電流聲的調侃混進塞外風聲。
甯泉看見他背後勘探車的車燈刺破夜幕,不甘落後:"風工在無人區數駱駝的時候,還抽空進修了微表情分析?"
"錯,是研究了128種醉酒反應。"風嘉玥摘下面罩,露出被曬成小麥色的鼻梁。
甯泉望着視頻裡呼嘯而過的沙塵暴輕笑:"君在黃河頭,我住黃河尾。"她突然将鏡頭轉向河對岸的傅氏集團大廈,"今天我在酒桌上大殺四方,你都看不見。"
信号忽強忽弱的光斑裡,風嘉玥舉起勘探錘晃過鏡頭:"知道為什麼我總帶着這個?"金屬撞擊聲就要沖出屏幕:"專治跨海大橋下鑲金嵌玉的紙老虎。"
“風嘉玥。”甯泉不自覺喊出這個越來越順口的名字:“你處理過最複雜的關系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