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郎見他如此誠心,邊帶他去竈房看,邊細細同他說:“家裡準備了豬肉、野雞和野兔肉。素菜能有南瓜、黃瓜、地瓜、蘿蔔,灰灰菜,還有些花生米和幹木耳。”
見他準備的東西多,想來是想辦個不錯的席面的。餘禮便同他商議:“那咱們那日葷菜便做個爆炒兔肉,一個野雞湯,一個炸肉丸。或是不做炸肉丸,豬肉便能炒個木耳,再炒個黃瓜片了,算得上是四道葷菜。”
“那好。”衛夫郎見他心裡有成算心裡更是高興,暗道沒找錯人,回着:“就按四個葷菜來吧。”
餘禮便接着道:“蘿蔔和花生米能做涼菜,素菜能清炒個灰灰菜和南瓜片,再炸個地瓜條。”
這菜式在橋西村算得上很好了,更别說裡頭還有兔肉,不是獵戶的人家,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兩回。
衛夫郎自是滿口答應,衛芪知他的喜宴是餘禮來辦也很是高興,餘禮走時非得給他塞上一張他自己繡的帕子。
待到衛芪成親前一日,餘禮還主動去衛家幫着備菜,這本該不是掌勺的廚子做的事,但餘禮感念着衛家的好,高高興興地去的。
這也讓衛家和那日幫着備菜的婦人夫郎更是對他有了好感。衛家做事妥帖,備完菜要給餘禮另塞上幾文備菜錢,餘禮怎麼也不肯收,才作罷。隻是衛夫郎心裡有數,隻想着席面辦完了給餘禮結款時多添上幾文就是了。
待到衛芪的喜宴時,村裡來了不少人,都是拖家帶口的。新郎官是跟着衛獵戶學了幾年的徒弟,也是個獵戶,這喜事,雖沒明說,但算得上是入贅了。
李銘川也來了,餘禮在竈房裡忙得沒有喘氣的時間,隻吃完飯同他打了個照面。人多,李銘川沒同他說什麼,隻遠遠沖他一笑。
席面上,村裡人是知道今日的菜是餘禮做的,背地裡都說過兩嘴,但待到上菜時,又趕緊伸筷子仔細嘗着,吃完還擰着眉點評幾句。
“你别說,衛家今日這席面,确實是比前段日子那周家的好吃。”
“禮哥兒看來真是得了餘廚子的真傳了。”
“說得再好吃,可這成親的席面讓一個未出嫁的小哥兒來操持像什麼話。”
“你呀,管人家成沒成家,就說吃不吃吧,就說下一次還想不想吃吧。”
這話一出,講話的婆子便住了嘴。
拿到衛家給的餘錢時,餘禮還有些在夢中的感覺,衛芪推了推他,他趕緊伸手接過來道謝。
餘禮也能開始做廚子了,整個餘家加着李銘川都替他高興着呢。
端午已過,到了芒種了。
這些日子餘禮和趙雨梅閑時都在做衣裳,連帶着餘雪都時常搬個小凳坐在一旁學。
餘禮已做好餘廚子和李銘川的,他把衣裳給李銘川時,那傻漢子見四下無人,竟把他一把抱起來轉了兩圈,吓得餘禮在他胸膛上狠錘幾下。
趙雨梅也已做好了餘風的,手頭正用絹布做餘雪的衣裳,這絹布是周氏織布時下了心思的,上面還有些水波紋。
餘雪則是用上些碎布給禮哥哥和自己各做一條發帶。哪怕是農戶人家,不少小姑娘和小哥兒也都愛俏着呢。
趙雨梅邊縫邊和餘禮話着家常:“等這些衣裳做好,娘也是時候給你繡喜被了。”
這段時日家裡日子緩過來了些,前幾日還去鎮上賣了些攢的雞蛋鴨蛋并野菜,得了錢趙雨梅便立馬去扯回了做喜被的布。
餘禮也時常在心裡算着時日,道:“是呢,喜服也該繡了。”
他手上正繡着自己的衣裳,近日裡時常練手,繡活比從前好多了。
“何時再叫他過來吃餐飯?他日日做工費力氣,一個人在家怕都是敷衍吃的。”趙雨梅問。
李銘川疼餘禮,時不時給他送些東西來,對趙雨梅也是很恭敬的,趙雨梅心裡也滿意這個哥婿。
餘禮道:“他在家怕是就吃些水煮菜,娘你既心疼他,我今晚便去叫他就是了。”
趙雨梅嗔他一眼,問:“我心疼的是他嗎?是他嗎?”
餘禮便笑答:“是我是我。”
當日,果真将李銘川叫來吃飯了,李銘川來時,手裡還拎着一塊排骨。
餘禮便炸了個糖醋排骨,他很少做這樣的口味,今日一做,大家竟都喜歡吃,酸酸甜甜又滿是肉香,開胃下飯着呢。
餘禮又用大蒜燒了些蛋,他口重,炒蛋都喜歡拿醬焖。最後炒了個葉子菜,便搬凳子叫人吃飯了。
趙雨梅喂了餘廚子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說笑,春天裡的那些禍事不是沒有發生,隻是做人需得向前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