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人眼睛會發光!”黎光難得沒耍寶,這會兒是真害怕,這個來路不明的大頭真的是個人嗎?
黎明居然不救他,反而氣定神閑的走上前,“閣下為何而來?”
兜帽随風而動,嘶啞的聲音傳來,“蠢貨不配知道。”
話畢,那劍尖又逼近了黎光的脖子,“把你那些愚蠢的炫耀收起來,這是九天殿,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自己找死可以,别連累别人。”
嘶啞的聲音極其難聽,尖銳的話語更叫人備受刺激。
然而這回黎光的态度卻不似剛才,“哎,煙嗓,我剛給你蔔了一卦,這把輕劍的主人是女子,是你的,還是你妻子的?”
那身影聽了這話,忽把劍一收,上前兩步,“能蔔器物?黎家人?”
黎光驚訝于自家竟然如此出名,忙不疊點頭,“沒錯,姓黎還能免死啊?”
高挑的身影從黑霧裡邁步出來,這人身形修長健美,蘊含着強大的爆發力,短短幾步,姿态從容文雅。
黎光一邊忍不住感歎,一邊兒看清了那把輕劍竟然足足有一人高!
“我天……”他話還沒完,那兜帽就随着黑霧消失而墜落,一張屬于女子的臉展露出來。
“啊,你這頭發不重啊?”不怪黎光大驚小怪,女子一張白面淨如瓷,眉眼如刀,清晰淩厲,嘴唇緊抿,竟是個異瞳,左眼漆黑如墨,右眼銀光流轉,這便是方才發光的根源。
更叫他驚異的是這樣一個長劍劍客,兜帽之下竟有着堆疊盤螺的發髻,甚至高髻之後,還有長發成辮,垂至腳踝,最叫人詭異的是,看起來毫不違和,仿佛這高髻長辮,異瞳輕劍,是她與生俱來的東西。
“你……”黎光都不知道先從哪兒開始問起。
“第一,劍是我的,第二,我需要黎家的觀天,第三,不重。”那聲音嘶啞,從女子口中發出,意外的很有威懾力,并不讓人覺得厭惡。
黎光沒想到對方還記得他剛剛的問題,甚至依條例回答。
“真不重?這耍起劍來不會削壞啊?”黎光對此仍然持懷疑态度。
“長劍削發隻你一人,倒也不必強加在旁人身上。”黎明帶了點笑意調侃他,轉而向女子點頭問好:“想必閣下是長輕一脈,發為功法所聚,閣下功力深不可測。若能同行,觀天願借。”
黎光悻悻閉嘴,是,小時候練劍把自己頭發削秃了就他一個!
怪不得他哥叫他多讀書,好家夥,難怪不重,堆成山的功法誰嫌重啊?
這下好了,剛剛還叫人家煙嗓,萬一人記仇,這好好的靠山就長腿跑了?
“這個,不知道姐姐怎麼稱呼啊?”黎光裝乖賣巧起來。
“你不是叫我煙嗓嗎?也行。”女子并不在乎,這會兒功夫已經往裡走了數十步,她隻顧着環顧四周,那把長劍在手,竟然沒有黑霧敢逼近她身。
黎光跟着叽裡呱啦說道歉,一邊兒跟着人往前走,笑話,隻要跟的緊,還愁蹭不到武力值?
女子并沒秋後算賬的意思,“管管他,有點吵,往哪兒走?”
這話是對着黎明說的。
黎明這會兒的笑容剛收起來,“咳,好了,既然人家都不在乎,你照着叫就是了。”
黎光看了一眼他哥,又看了一眼正在對着混沌屏障找方向的女子,覺得自己真的叫了,說不好又被指着脖子了。
“哥,人不是問你路呢?往哪走啊?”索性還是轉移話題的好,就不信黎明跟煙嗓說話的時候不帶稱呼。
見兩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或者說,加上那些各顯神通隐匿在黑霧裡邊兒的影子,也不止兩個人等着,黎明擡指一撚,一枚銅錢跳了出來,而後輕輕一晃,那銅錢飄出影子兩個,黎明一人分了一個,“跟着指示就好。不過,方向易尋,此路難走。需得萬分小心。”
女子将銅錢一握,立刻看了黎明一眼:“黎家後繼有人。”
而後她自走在最前頭。
黎光看着他哥明明可以直說的,卻非要弄個銅錢引,才想到不對,他驟然環視黑霧之間,才發覺自己遠不夠謹慎,這麼多來路不明目的相同的同行者就在身側,他居然隻意識到煙嗓!
“哥……”他這會才真正意識到為什麼煙嗓斥責他炫耀,這些人隐匿于此伺機而動,那裡頭自然是更有能耐的人,危險的氣息四處彌漫,怪不得黎明這樣素來穩操勝券的人也要結交同盟。
“叫她宣姑娘就好。”
“她姓宣?”黎光難得皺眉,感覺哪裡不對,這個姓氏有點兒陌生。
“差不多。”還是不要吓到這傻弟弟了好。
下一秒。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姓宣啊?”黎光的腦袋已經湊到了人家臉前,瞎嘚瑟起來。
女子回頭看了一眼黎明,了然,顯然對方猜到了她是誰,隻是……
“你還是像你哥一樣多讀點兒書,就能知道,叫軒轅長清的人姓軒轅,不姓軒。”
黎光:???軒轅?軒轅長清?竟然是她?我哥耍我?
黎明樂不可支,繞開呆若木雞的弟弟,自往前走,銅錢落地,在這無懈可擊的牆面上,突然浮現了一個入口。
那是一個半人高的拱形洞。
“這什麼?”黎光湊過來好奇,“不是說這九天殿成廢墟了嗎?這牆還有這洞是什麼玩意兒?”
他倒是心大,什麼都不懂也敢伸手戳戳碰碰的,一點兒沒怕的意思,且那手又搭在他哥身上,俨然忘了剛才被人耍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