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巴動了動,斷斷續續道,“許……知禮。”
“在,我在。”許知禮攥緊她的手,為什麼這麼涼!
“信……是我寫的。”她牽了牽嘴角,勉強笑了笑,“我一直沒敢告訴你……”
許知禮哽咽,“我知道,我知道。”
“有人……要害你……”
她用盡全力抓緊握住自己的手,頭下淌着源源不斷的鮮血,紅的發黑,“還好……你沒事。”
她的手漸漸失去力氣,眼淚順着眼角滑落進頭發裡,她的臉色蒼白,笑容悲傷,“他們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回握自己手的力氣消失了,許知禮心一沉。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不一會兒,雨勢變大,不斷沖刷着喬靜留下的血水,企圖抹殺她存在的最後一點痕迹。
她閉上的眼睛,毫無血色的臉龐,随雨水流淌成河的血水,在這個夜晚裡變得清晰而深刻,刺痛着許知禮的眼睛,組成了他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場景。
……
“從那以後,知了再也沒有看過任何人的情書。”許母擦着眼淚,“過了不久,他們班上有個男孩子跳樓了,就在知了面前,跳樓之前他還和知了吵了一架。”
“随後他就跳下去了。”
許母的聲音已經哽咽了,許父接着說道,“班上有人傳是知了和他吵架,才逼得那男生跳樓的。但是知了不肯說他們說了什麼。”
“知了變得沉默寡言,不再提起學校的事,每天放學回家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後來,我們給他辦了個休學,讓他回家一個月,轉變轉變心情,可是他還是那樣,不出房間,也不說話。”
許父苦笑,“我們實在沒辦法,給他辦了個轉校。”
江嶼聽完,沉默了很久。
原來他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長藤的。
一直活在自責和恐懼中,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長藤,被同學霸淩。
江嶼眸色暗了幾分。
“小江。”許母已經擦幹眼淚了,眼眶微紅,“你是他這幾個月第一個帶回家的朋友,知了變回這樣肯定是因為你的緣故。”
她誠懇道謝,“叔叔阿姨都很感激你。”
江嶼搖頭,聲音微啞,“我沒有幫到他什麼,是他自己走出來的。”
“我出來咯!”江嶼穿着粉紅小睡衣一手拿毛巾擦着頭發,另一手打開浴室門,做出個中二的姿勢,“帥哥閃亮登場!”
沒想到見到的是三人盯着自己,許知禮不好意思地擦着頭發,“爸媽你們還不睡啊。”
“睡,睡了。”許母起身背對他,聲音已經恢複如常,“就是看看你們的房間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看來是沒有。”
“哦。”許知禮沒注意到他們的異樣,翻出吹風插上電,坐在椅子上吹頭發,撒嬌道,“媽媽,明天能不能做甜粽子呀。”
“好,做。”
許知禮意外,居然沒被數落,他已經做好了糾纏耍賴的準備,“啊,那能不能多做點,明天給江嶼帶回去。”
“好。”
等到父母離開房間,許知禮關掉吹風悄悄問江嶼,“剛剛我爸我媽說什麼?”
江嶼側身,坐在許知禮身邊,摸着他還濕潤的頭發,拿起吹風就要給他吹頭發。
“哎,你還沒說他們說了什麼呢。”
江嶼挑眉,“想知道?”
“想啊!”許知禮猜可能又是他的童年糗事,想确認一下。
果然,江嶼薄唇輕啟,“說你收情書,得獎狀,回家還要給他們學老師誇自己的話……”
“啊?怎麼這都說啊……”許知禮害臊,媽呀媽啊太不給自己留面子了。
江嶼抿嘴,打開吹風吹着他的頭發。
許知禮柔軟的發絲纏繞着他的手指,如同他人一樣,溫柔又俏皮。
江嶼的心一點點軟化,許知禮總是這樣,乖巧中帶着一絲叛逆,不忍責備,又讓人心疼。
“好了好了别吹了。”許知禮說,“這麼晚别吵到知諾了。”
江嶼道,“還沒幹。”
“那沒事,我再等一等就幹了。”許知禮說,“對了,你的微信□□電話是多少,我還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呢!”
江嶼摸出手機解開鎖遞給他。
“嘿嘿。”許知禮手指在上面點點點,然後還給他“好了。”
江嶼看到一個列表出現了一個小恐龍頭像的人,備注是“宇宙第一帥世紀好同桌”。
有夠自戀的。許知禮吐槽自己,不過這樣江嶼都沒有生氣,還似乎挺開心的?
看來江嶼和我的關系更近了一步,完成任務指日可待啊!
許知禮手機一關,“十點多了,快睡吧江嶼。”
江嶼點頭,也關掉了手機。
“我睡相不太好。”許知禮說,“如果擠到你了你就把我推開,不用遷就我,醒了也沒事,我沒有起床氣的。”
江嶼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