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她。”江嶼說,“楚月說的那些,我都看得出來。我爸讓我大學畢業到了法定年齡就和她結婚。”
江嶼苦笑一聲,“我不願意,我不想和她接觸,我說了我不喜歡她。”
沈音音常年在國外生活,卻被家庭教育得十分傳統,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她對父母的安排唯命是從,或許她是喜歡江嶼的,但就算父母讓她嫁給其他合适的人,她也會二話不說地聽他們的話,讨好未來夫婿。
“我的一切都是他們給的,從小他們就說我是他們的希望,是江家的未來,我走的每條路,學的每門課,都是他們安排好的。反抗不了,隻有接受。”江嶼自嘲道,“很可笑吧,連每雙鞋子都是他們給我挑的,在他們能看到的場合,我必須是他們心目中那個所謂完美的模樣。”
“去年在你家住的那次,是我第一次違背他們的命令。”江嶼說,“第二天沈家要來,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許知禮默默聽着,一言不發。
“高考結束後,沈音音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父母他們明說,讓我喜歡上沈音音,大學畢業娶她。”江嶼垂眸,“他們從來不在意我的想法。所以我就跑出來了。”
他蜷了蜷身子,悶悶地說,“我也不知道哪裡是他們找不到的。和你打了電話就把手機關機了,轉車的時候換了身衣服。這樣他們可能會晚點找到我。”
“我真的不知道去哪裡了。”江嶼聲音有些許顫抖,“我第一次來到車站,跟着人群的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哪。”
許知禮沒想到他是這種情況下來找自己的,難怪他看到江嶼出現在樓下的時候,風塵仆仆,十分疲憊的樣子。
代入江嶼,一個出門随時帶着司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跨越幾百公裡來找他,生活經驗幾乎為零,甚至搞不清車的班次和座位。
即使這樣,他也到了許知禮的樓底下,沒讓他去接。
許知禮微微觸動,江嶼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嗎?江嶼不是各個方面都強大得百毒不侵的樣子,他也會因為一場叛逆又孤獨的路程而委屈難過嗎?
想到這,他都有些心疼了。
許知禮雙手環住江嶼,哄小孩般地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你已經很厲害了。我第一次一個人坐車還買錯票了,被拉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在破敗的站台等了好久才等到車。”
他輕拍江嶼的背,溫聲細語,“不要難過,我一直在這呢,想住多久住多久,我家永遠歡迎你。”
江嶼雙手抓住許知禮環着自己的手臂,心裡柔軟的不像話。
什麼聯姻什麼離家出走統統被驅到一邊,他眼前是許知禮,給自己溫暖懷抱的是許知禮,溫柔安撫自己的是許知禮。
一天的疲憊都被這樣一個擁抱清除了,江嶼緊緊環住他的腰,埋在他的頸邊。
江嶼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他的背,像極了哄孩子,這麼哄着哄着,竟然把江嶼哄睡了。
許知禮哭笑不得,這樣的場景讓他回憶起第一天過來的時候,好像和江嶼身份互換了,也是這麼睡在别人懷裡。
許知禮沒覺得哪裡不對勁,因為人生很艱難,需要擁抱。
兩人就這樣過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慘不忍睹。
床上的被子枕頭丢了一地,許知禮一個人占了大半個床,頭靠在江嶼的肚子上,江嶼蜷着身子勉強還挂在床邊。
許知禮先醒過來,看到這副場景,噌的一下彈開了。
還好是先醒。許知禮心道,自己這睡相也太差了。
未來老婆,委屈你了。
許知禮不想打擾江嶼,輕手輕腳起床,洗漱後去做飯。
昨天晚上和江嶼是互訴衷腸了嗎?還是我做的夢?
許知禮搖搖頭,專心準備午飯。
今天天氣太熱了,許知禮打算帶江嶼去看電影。
明天去水上樂園,後天去爬山。
這幾天正是刷好感度的關鍵時期,說起來似乎有些乘人之危,但是許知禮必須這麼做。
他查看當前好感度,驚奇地發現,一夜之間,江嶼的好感度上升到92%!
看來夜裡談心的效果不是一般好。
許知禮覺得自己離成功更近了一步。
這幾天,江嶼完全沒有打開手機,和許知禮痛痛快快地瘋玩了幾天,什麼網吧遊泳館台球室這些江嶼從來沒去的地方都體驗了一遍。毒辣的太陽也把許知禮曬黑了不少。
"為什麼你沒有曬黑?"許知禮撩開短袖,手臂被太陽曬得黑白分明,他伸出手臂和江嶼一比,像挖煤工和他的白嫩小少爺。
江嶼也撩開衣袖,"曬黑了,隻是沒有你這麼明顯。"
确實,江嶼沒被曬到的手臂略白一點。
許知禮撇嘴,暗自安慰自己,沒關系,男人黑一點才夠爺們。
忽然,微信響了一聲,是許知禮的手機。
許知禮解鎖一看,是陳楚月的消息。
"許知禮,你有沒有看到江嶼啊?他不見好幾天了,家裡人都急瘋了。"
許知禮下意識看了一眼江嶼,江嶼似乎猜到了是誰的消息,靜靜地看着許知禮。
許知禮思索再三,還是把手機遞給江嶼看了。
江嶼臉上沒有訝異,隻是把頭别開。
許知禮抿嘴,江嶼在這裡好幾天了,這幾天他們心照不宣,都沒提起這件事,可一味的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江嶼總要回去面對他們的。
"我該……怎麼回?"許知禮舉着手機問。
江嶼梗着脖子,默不作聲。
許知禮這邊,陳楚月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如果你知道他的消息一定要跟我說,他父母很生氣,打不通電話,查不到監控,再這樣下去,他們就要報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