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體力不支又傷心過度,暈倒了。
他們立刻打了電話,把他送到醫院。
一路上,江嶼無意識地抓着許知禮的手,許知禮安撫地回握住。
方修然臉色難看,江嶼都暈過去了還抓着許知禮不放,看得他頭冒綠光,想打掉江嶼的手。
許知禮對着方修然歉意一笑,沒松手。
他知道自己做得爛透了,無論是對方修然還是江嶼,他對不起他們任何一個,他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他不能對江嶼視而不見,他也做不到對方修然傾心相待。他就是個騙子。
或許從最開始他就錯了。
他不該一心攻略江嶼,江嶼和他最好的關系就是普通同學。或者說,他就該安靜地死去,不對這些虛無缥缈的重生抱有幻想。
他們把江嶼送到醫院,醫生護士費了好大勁才把江嶼的手拉開,送進了急診室。
過了五分鐘,江家人趕來了。
沈音音和江母在手術室前哭成一團,江父看着許知禮,表情陰沉。
方修然擋在他的面前,直面江父滿是責備的眼神。
"叔叔,是江嶼自己來找他的。"方修然不卑不亢,"跟他沒關系。"
江父當然知道,自己的敗家兒子為了個男人離家出走兩次,他對許知禮的成見極大,盡管不是許知禮的原因,但他就是想找個人發脾氣,罵一頓消消氣。
他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怎麼會錯呢?
他是不會錯的,他教出的兒子一定是最優秀懂事的商業家。
他敏銳地發現方修然護着許知禮的态度不對,恍然大悟,冷笑一聲,"我說江嶼好好的,怎麼會喜歡男的,原來是跟别人學壞的。"
方修然表情凝重,言語帶刺,寸步不讓,"叔叔,你這話說的。是江嶼纏着我男朋友,死纏爛打,到你口中卻成了我帶壞的了?"
江父被氣得夠嗆,吹胡子瞪眼,"你!"
"我不知道江嶼是怎麼跟你說的,他和許知禮根本就不是兩情相悅,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不過你也該關心你兒子的心情吧,不要強逼着他服從你的安排。"方修然說話是毫不留情,字字誅心,"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況且江嶼也不是兔子。"
這一說,說掉了方江兩家幾十年的交情。
沈音音和江母哭得更大聲了。
沈則站在妹妹身邊,既不遞紙也不安慰,他懶散地靠着牆壁上,雙手交叉,長腿肆意地擺放。
他眼神玩味,略帶驚訝地看着站在方修然身後的許知禮。
哦?原來他們在一起了。
難怪江嶼天天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過許知禮這人還真是比他想象的更随便,誰都可以追,和誰在一起都有可能。
啧,早知道他也該追追看,許知禮這幅模樣睡起來肯定得勁。
他舔舔嘴唇,正巧碰到方修然冷漠的眼神。
對于江父譴責的眼神,許知禮視而不見,他朝着江嶼父母舉了一躬,"江叔叔,江阿姨。"
他鄭重地說,"江嶼這個樣子我有很大責任……"
眼看方修然欲打斷他,許知禮一擺手,繼續說道,"江嶼是我高中最好的哥們,他隻有我一個朋友。我們朝夕相處了三年多,他對我産生依賴感是正常的事。沒經曆過愛情,他把這種依賴錯當成了愛情,其實我都清楚,江嶼隻是舍不得最好的朋友。"
這話許知禮說的自己都不信。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江嶼的感情。
可為了江嶼的未來,為了方修然,他必須說清楚,表明立場。
這件事再鬧下去就沒有意義了,如果在完成任務當天離開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越想越猶豫,越猶豫越錯。
他決定明天就走。
江父江母沉默了,他們都清楚許知禮什麼也沒做錯,是江嶼太死心眼。
急症室的燈滅了,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出來了,衆人立刻上前詢問江嶼的情況。
"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些傷,餓了兩三天,有些低血糖,現在已經沒事了。現在在輸液,人還沒醒,你們先不要進去打擾他。"醫生說,"一定要照顧好病人的情緒,他過于傷心,心髒有衰竭的趨勢。"
江母心都跟着一緊,緊抓着沈音音的手,沈音音聞言也是一驚。
許知禮隔着人群朝房間裡望了一眼,這個角度看不見江嶼,方修然站在他身後。
他拽拽方修然的衣袖,輕聲說,"我們走吧。"
他和江嶼之間就這樣吧。
江嶼馬上就會被帶走,他也很快會離開這個世界。
這種錯誤的情節不能再發展下去了。
……
許知禮帶着方修然回家了,知諾一句話沒說,八卦的話語都藏在眼神裡了。
許父許母見方修然對自家兒子的一舉一動,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測。
既然方修然已經把自己介紹給他家裡人了,于情于理,禮尚往來,許知禮也應該把方修然也介紹給自己家人。
吃完飯後,許知禮在廚房洗碗,方修然和知諾、許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知了,你跟我說實話,他是誰?"許母悄悄溜進廚房問,許知禮隻說了是他的好朋友,但作為母親的她可不這麼認為。
許知禮用幹毛巾擦拭着瓷碗,躲躲閃閃地答,"就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