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說和方修然的真正關系,他雖和方修然在一起這麼久了,但方修然從來沒有提過情侶之間該做的事,除了他對自己的舉止親密了些,沒有什麼不同。
"知了,你看着我的眼睛說,真的隻是朋友?"許母拿過他手上的碗,雙手捧着許知禮的臉,看着他的眼睛,驚訝道,"你眼睛怎麼腫了?"
許知禮下意識低頭,不想承認他哭過。
"知了。"許母歎氣,語重心長地說,"你一直都是個懂事的孩子,有什麼事從來不會瞞着父母的。但這件事你一再回避,是覺得我們不夠通情達理嗎?"
她摸摸許知禮紅腫的眼睛,心疼地吹了口氣,許知禮閉上眼睛,覺得眼皮癢癢的。
"媽媽希望你永遠快樂,不管談不談戀愛,和誰談,都是你的自由,爸爸媽媽都支持你。我就希望我兒子能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許知禮一天的郁悶仿佛都被吹散了,江嶼、方修然、知諾、爸媽……閉上眼睛都能看到他們的臉,關切的眼神。
許知禮鼻子一酸,承認了,"我……他是我男朋友。"
許母摸着他的頭發,慈愛地看着他,許知禮不敢睜開眼睛看媽媽,他緊緊閉着雙眼,準備迎接她失望的勸告。
"果然是這樣。"她垂眼,問道,"那你喜歡他嗎?"
許知禮睜開眼,紅着眼圈。
"那江嶼呢?"她問,"那個孩子也喜歡你,對吧?"
許知禮愣愣點頭,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那你呢?你喜歡江嶼嗎?"
許知禮沉默半晌,搖頭。
"那你喜歡方修然?"
許知禮看了門外一眼,方修然和知諾正熱火朝天地讨論劇情。
方修然臉上的永遠都是朝氣蓬勃,他想到第一次和方修然見面的樣子,他從滿臉厭煩到溫柔深情,不過短短四年時間。
江嶼又何曾不是呢?
從溫柔高冷到癡情頹廢,從天之驕子到跌落深淵,也隻是四年。
許知禮搖頭。
他不該參與這場鬧劇的。
他從最開始就應該告訴自己,你成功不了,不能勝任。早點放棄吧。
"哥哥哥哥!"許知諾興沖沖地跑進廚房,指着外面的方修然大喊道,"他跟我打賭,堵你愛吃的水果是什麼,你說是什麼?"
許知禮吸吸鼻子,裝作一副正常樣子,"什麼?"
"你愛吃的水果啊,他說我說對了就送我一張我愛豆的演唱會門票的。"許知諾雙手合十,擠眉弄眼,在他耳邊輕輕提醒,"西瓜西瓜!"
許知禮推開她湊上來的腦袋,蔫壞地笑道,"我愛吃的水果嘛……"
許知諾滿臉期待,一個"西"字在他口中呼之欲出。
許知禮話鋒一轉,拿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是西紅柿。"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修然笑得毫不留情,"這下我們都沒賭對,誰也占不到好處。"
許知諾氣鼓鼓地抗議,"什麼啊,哥,西紅柿是蔬菜,怎麼會是水果呢!你們聯合起來耍我!"
許知諾佯裝生氣,撲到他身上打他,許知禮躲在許母身後。
客廳裡,許父帶着副眼鏡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報紙,維持着這個家裡最高冷的文化人的人設。
方修然見許知諾下手這麼重,可把他心疼壞了,嚷嚷着,"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暴力,哎哎哎,願賭服輸……"
他拉着許知諾撲騰的手臂。"好好好,送送送,回頭就給你安排上你那什麼……雨婷的演唱會門票。"
許知諾嚴肅地糾正他,"是羽聽!"
"好好好……羽聽羽聽……"方修然小聲嘟囔,"像個女孩的名兒似的……"
"你才像女孩呢……我們哥哥一米□□,黃金比例,美若天仙又溫柔敬業,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唱跳俱佳十項全能……"許知諾吹起了彩虹屁,"跟你說你也不懂,哼!"
"行了行了,這大半夜的,你不睡你哥還要睡呢。知諾先去洗澡,洗完了就早點睡覺,别一天天地追星。"許母張羅道,"你别看你那破報紙了,上個星期的你還看得津津有味,把茶幾收拾一下去找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知了你去把你房間收一收,快快快,行動起來!"
衆人拿到分配的任務,老老實實地離開了,就留方修然和許母兩個人在客廳裡。
方修然不由得緊張起來,面對長輩他總是有點拘謹。
"修然啊,你過來,阿姨有話對你說。"
方修然咽了一口口水,直覺是關于許知禮的。
他乖巧地坐過去,"阿姨……"
"我已經都知道了。"許母直截了當,"我也看得出你對知了是真心的。"
方修然臉頰一下子通紅,耳根子都在發燙。
"修然啊,你是個好孩子,知了也是。"她說,"知了長這麼大很乖的,也沒談過戀愛,很多事情他不懂,所以處理不好,可能會引起以一些麻煩。"
"不是……"方修然想為許知禮說幾句話,被許母溫柔打斷。
"他是我兒子,我了解他。知了這個人重情重義,對朋友兩肋插刀,友情看得比愛情重,不喜歡欠别人的人情,可是我知道,他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原因。所以可能會無意識地傷害到别人。"
方修然聽得糊塗,"您是說……"
許母溫和地笑笑,"阿姨希望你能多包容一點知了,如果有什麼地方他做得不對了,你可以跟我說,阿姨幫你說他。"
方修然越聽越糊塗,他已經做好了準女婿挨罵的準備,不料她居然這麼說,這種打開方式不太對啊……
"謝謝你了。"許母誠懇道,"不管以後知了發生什麼事,他都會感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