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中指處有戴過戒指的痕迹。
他暗自心驚,這戒指……不會就是他的東西吧。
腿像是生了根,他伫立在原地好一會兒,心裡天人交戰了許久,最終還是把戒指戴回他的手上。
看着嚴絲合縫的戒指,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抓着這人的雙手就往外拉。
他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小禮将他拉到岸上,都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好,有一絲微弱的呼吸。
還活着。
小禮叫來知諾,兄妹倆合力把他拖進阿叔的小屋。
阿叔的小屋不住人,用來放置漁具,阿叔偶爾會在二樓留宿。将這片捕魚區交給兄妹倆後,阿叔就沒來過,所以小屋通常是來不及回家的小禮知諾住。
“哥哥,他死了嗎?”12歲的知諾躲在哥哥背後,擔憂又害怕地看着李星言。
小禮找出自己留在小屋的衣服準備給他換上,他溫柔地對知諾說,“知諾,你先出去一下,哥哥要幫這個哥哥換衣服。他穿着濕衣服病好不了。”
“嗯!”知諾乖巧點頭,出去時還不忘把門帶上。
小禮看着躺在地上,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對繁複的衣服,不知道怎麼脫。
他想,他應該不是安定區的人。
他解開他的衣服,白皙的身體上竟沒有一處好地方,斑斑駁駁的全是細細密密的傷痕。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傷痕。
小禮摸出醫藥箱,消毒,上藥,包紮。
他發現他頸部有針孔,小禮大驚。
他是被人注射了什麼?
小禮隻會處理簡單的傷口和感冒,這麼嚴重的傷他都沒見過。他起身,打算去請醫生。
臨走前不放心,他給他蓋上被子,鎖上了門。
"郎叔,真的特别嚴重,他脖子上有針孔。"小禮着急地拉着郎叔的衣袖,"您去和我去看看嘛。"
"針孔?"郎叔擡了擡滑下去的眼鏡,"你說說那針孔長什麼樣?"
"您跟我來就知道了。"小禮拉起郎醫生就跑,"回頭請您吃餅!"
郎叔一把老骨頭那禁得住這麼跑,一邊跑一邊大喘氣,小……小兔崽子!
來到小屋,知諾還蹲守在門口,見哥哥回來了,直往他身上撲,"哥哥!"
又看了一眼郎醫生,乖巧道,"郎叔好。"
"诶,好。"郎叔撐着身子喘氣。
小禮摸頭,誇獎道,"知諾,沒人接近這裡吧。"
"嗯,隻有我一個人。"許知諾說。
小禮點頭,他摸出鑰匙開門。
屋内受傷的人已經不在床上了。
小禮還在四處尋找他,卻不知郎叔被強大的信息素壓制的連站也站不穩,雙手把在門上。
許知諾也隐隐有點不适,因為omega年紀小還沒發育完全,對于alpha的感知力還很差。
"郎叔?"許知禮回頭,見郎叔直接坐在地上,忙去扶起他。
郎叔直冒冷汗,"你撿了個alpha回來?"
alpha?小禮第一反應是去看許知諾,隻見她臉色發白,迷茫地看着自己。
"知諾你快出去,回家。"作為beta的小禮很遲鈍,他蹲下來捂住妹妹的鼻子,心疼道,"知諾,身上還有錢嗎?坐車回家。"他用另一隻手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錢放在許知諾的口袋。
郎叔也起身,對小禮說,"alpha信息素不穩定,我沒帶抑制劑,回去拿,順便把你妹送走。"
小禮點頭,"謝謝郎叔。"
郎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留下句"我馬上回來"拉着許知諾大步離開。
看着他倆搖搖晃晃的步伐,小禮一陣失落。
因為自己是beta,對抑制劑,阻隔貼這些事這些完全不了解。
差點害了妹妹。
救人不是壞事,他不後悔。他隻是害怕因為自己救人給别人添麻煩。
對了,人呢?
屋子就這麼大點,能藏到哪去?
一樓沒看到人,小禮上了二樓,呼喊道,"喂,你在哪裡。"
屋子裡靜的可怕,像是沒有其他人,但小禮感覺他還沒走。
殊不知,在易感期alpha所在的範圍内大喊大叫,對alpha是一種挑釁。
李星言幽藍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眨也不眨,沉默地盯着小禮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靜靜舔了舔嘴唇,嘴巴微張,尖銳的虎牙在月光下顯得鋒利而危險。
小禮來到二樓擺放漁具的位置,鋪面而來的是鹹腥的海水味和東西久置而散發出來的黴味。
小禮看到地上的血迹,順着血迹的方向來到一個巨大的箱子面前。
"你在這嗎?"小禮彎腰輕聲詢問,他看到箱子後面漏出頭發,他的角度隻能看到李星言雜亂的劉海和蒼白的前額,他伸出手,"我看到你了。不要躲着了,出來吧。"
李星言緩緩擡起頭,他湛藍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小禮。
小禮從來沒見過這麼直白的眼神,明明這麼清澈漂亮的一雙眼,注視着小禮時卻讓他喘不過氣來,就像快要溺死在深海裡。
小禮本能地向後退一步,李星言的眼睛還是死死鎖在他身上。
被狼注視着的感覺。
也許下一秒就會死在他的撕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