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覺過後,許知禮的感冒稍稍有好轉的迹象了。
來到市局,他發覺周遭氣氛降至冰點,同事們個個挂着黑眼圈,愁眉緊鎖。
許知禮在工位上坐下,剛打開電腦桌面,十線内伸出一隻骨節修長的手。
他屈指在桌面上,不輕不重地叩了三聲,許知禮擡起頭。
來人是方遲墨。
“隊長……”許知禮一怔,神色訝異,“這是有什麼事嗎?”
“人手不夠,過來幫我。”方遲墨聲線冷森,凝眉道,“你之前說想參與調查連環殺人案,所以我在征求你的意見。可以嗎?”
許知禮心神一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可真是求之不得!
“可以,當然可以,怎麼了隊長,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許知禮噌的一下站起來,敬了個禮。
方遲墨從身後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許知禮,表情嚴肅,“第五個受害者出現了。”
許知禮心髒一沉,他早該想到的,方遲墨臉色難看,定是發生了不好的事。
他打開檔案袋,摸出裡面的文件,是一沓案發現場的照片。
“是在望鄉大道的童樂遊樂場裡發現的。”方遲墨的視線也落在了許知裡手中的照片。
一個狹小的空間内,軟弱無骨的屍體以極其恐怖而怪異的姿勢蜷縮着,兩條手臂被砍去,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和鮮血淋漓的血肉。
“這是……這是在摩天輪裡面?”猝不及防被這樣血腥的畫面沖擊,許知禮身形一晃,按捺住作嘔的沖動,從身旁的陳設猜出,這是在摩天輪的轎廂裡。
方遲墨點頭,“是一個14歲的小孩報的案,這裡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搜查科和警犬搜了許久,确定了第一案發現場是在這裡……”
他抽出了另外幾張照片,“在過山車西方的廁所。”
“經過檢驗比對,血迹内的DNA吻合,這裡就是案發現場。”方遲墨眼裡閃爍出冰冷刺骨的寒意,“周六……敢在人員密集的遊樂場殺人,還不知不覺的把屍體扔在摩天輪裡,那麼多監控無一例外的壞了,和之前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樣,廁所和轎廂内都留下了用血寫下的‘Y’字。”
許知禮眉頭也逐漸隆起,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他早就料到會有新的受害者出現,可怎麼想也想不到,居然這麼快?距離上個被害者發現才20多天,這麼快就有下一個了?
而且,Y竟敢大張旗鼓地把屍體丢在遊樂場裡。
監控失靈,找不到指紋,甚至連一根犯罪嫌疑人的毛發都沒留下。
過山車旁的廁所距離摩天輪約莫兩公裡,兇手為何大費周章地把屍體運到摩天輪裡?
許知禮一張張翻看照片,屍體丢失了雙臂,其他部位完好無損,圓睜的雙眼裡遍布着恐懼,盡管瞳孔已經渙散,他仍能感受到那一刻極緻的絕望。
絕對是Y做的。
許知禮神色凝重起來,市局上下沒有碰到過這麼詭異的案子,仿佛是有什麼怪力亂神的神秘力量在操控。
也是,整個世界都是系統模拟出來的數據罷了,出現人類無法預料的詭異之處也是正常。
一兩次是巧合,三四次是意外,那第五次呢?所有的監控都在這一時刻壞掉了,沒有一個人見過兇手的模樣,哪怕隻是一個模糊的身影?
這世上隻要是人犯下的罪,就會留下證據。
“核查過了。第五名受害者名叫劉暑,26歲,c城本地人,是一名外賣員,事發前一天是周五,正值他休息,本是和女友約會,兩人于早上7:30分從望城大道澄流小區出發,8:20到達遊樂場。”方遲墨陳述案件經過,“劉暑先去買票,女友在旋轉木馬旁等待,她接了個電話,是門外停車場通知他們的車擋道了,劉暑女友去挪車,時間大概是30分鐘,回來之後也沒見到劉暑,便打電話給他。”
“電話打不通,劉暑的女友以為他沒看手機,就在原地等待,可兩個小時過去了,手機沒有絲毫的動靜。”方遲墨說,“直到中午,她才意識到劉暑失蹤了,失蹤未到24小時不予報案,劉暑女友發動了他的朋友一起尋找。”
找了一整天,一無所獲。遊樂園也到了閉園的時間,劉暑女友隻好離開。
第二天周六一早,劉暑的屍體在摩天輪的轎廂裡發現。
“經法醫檢測,死亡時間是在前一天晚上11點半。”方遲墨簡短地陳述了下案件發生的經過,“死因是流血過多,嘴巴上有被膠帶貼過的痕迹,大概是犯人做的,封住他的嘴,然後用斧頭把雙臂砍下來,丢到摩天輪轎廂裡。”
許知禮的指尖一寸寸劃過照片,犯人十分嚣張,沒有清理廁所的血迹,也沒有把兇器藏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