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暗暗摩擦食指處的小痣,那是他剛剛碰過許知禮手指的手。
他找到他的小貓了。
——
烈日當空,豔陽高照,許知禮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擡手摸了摸手臂,發覺自己汗毛倒豎,手心裡微微濕潤,那是他冒出的絲絲冷汗。
右手緊握成拳,移至左心房正上方,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在滞重地跳動,像是被鐵鍊五花大綁而不得不放慢速度的頻率,他的胸腔傳來一陣沉悶的心悸。
右眼皮劇烈地跳動起來,他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空渺的視線散落到柏油馬路上,忽地,視線範圍内亮度變暗,臉頰上感覺到了兩滴濕潤的液體。
許知禮愣了愣,擡頭一看,不知何時,烏雲已經遮蓋住了整片天空,像是有預謀有組織似的,層層疊疊的擠在一起,隐去了最後一絲太陽的光輝。
一切都發生在頃刻之内,幾滴雨水率先敲響了警鐘,争先恐後的沖向地面,極速掉落的雨點砸在地上濺出暗黑的水迹,不到十秒,許知禮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一朵朵顔色稍深的豆大雨花。
下雨了。
他莫名想起了在帝國聖殿的那個世界,天氣系統被破壞的時候,也是這麼陰晴不定。
純白襯衫被狂風驟雨澆了個透,緊緊依附在皮膚上,勾勒出許知禮單薄的身體,他垂下頭,将手上的藥打了個結,抹了把臉,尋了個屋檐躲雨。
南方的城市天氣變化多端,前一秒豔陽高照,後一秒暴雨傾盆,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許知禮摸出手機想看看時間,結果發現手機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難怪他覺得格外清淨,平時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生活上的事,一天要打十幾個電話。
早六晚十連軸轉,就算是鋼鐵的身體也受不住這般工作的折磨,感冒反而使他能暫時逃離繁忙的工作日常。
雨停之後,許知禮打了個出租車回到了家。
按醫生指示服過藥後,熟悉的困乏感湧上心頭,許知禮給手機充上電,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竟直接就睡過去了。
“叮鈴鈴,叮鈴鈴——”
他是被手機鈴聲叫醒的。
蓄滿電的手機一刻也不能停歇,嗡嗡嗡地震動起來。
許知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視網膜内的成像還未清晰,他已撐起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手機旁。
是一個來自于c城的陌生電話号碼。
許知禮的手指頓了頓,猶豫要不要接下,躊躇之間,那電話自己挂斷了。
解開鎖,他發現了12個未接電話,五條短信。
其中有八個來自方遲墨。
許知禮點開短信。
【為什麼不接電話?感冒好點了嗎?】
【查到了霍偉,但線索斷了,他不是黃新明的心理醫生,如果可以,我想親自和你說。】
【現在在家嗎?方便嗎,給你打電話不接,我直接來找你了。】發送時間上午11:25。
過了半個小時,又發了兩條信息。
【不在家,你在哪裡?】
【許知禮。】
看來方遲墨是來找過他一回了,然而中午的時候,他還在醫院打點滴。
許知禮比較在意短信裡那句“線索斷了”,當即點開通話錄,打算給方遲墨回個電話。
手指按下撥号的前一秒,右後方傳來幾聲清脆緩慢的敲門聲。
刹那間,許知禮的思緒僵住了,無邊的冷意順着他的脊梁爬上後頸,這種仿佛被扼住喉管的寒意,令他生理性地戰栗起來。
這絕對不是方杳在敲門。
一聲,一聲,一聲……
帶着幾分平靜的怒意。
許知禮混沌的腦子一下子清明了,捏着手機大氣不敢出,敲門聲是危險的信号,一門之隔的陌生人是黑暗中潛在的獵手。
額間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汗珠沿着臉頰向下滴落,許知禮面容蒼白,嘴唇抑制不住地抖索着。
他閉上了眼,回到了意識空間。
三線任務的進度發生了變化,攻略任務已經到達了100%!
許知禮猛地睜開了眼睛,瞳孔縮成極小的一點,他心跳如雷,身形不穩,向後摔去,手中的手機落在地上。
“系統,攻、攻略任務百分百,外面的人是誰!”
許知禮再度确認好幾遍,吓得聲音都發不出來,喉結上下滑動着,每一個字都是極力克制下發出的殘缺音節,“系……系統,我今天遇見了任務對象是嗎……他,他是誰……”
回答許知禮的是一陣卡頓的電流聲,系統還在,卻靜默着。
系統說過,在他遇到任務對象的時候就會自動播報對方的身份信息,以便完成攻略任務。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甚至系統直接裝聾作啞,一言不發。
許知禮時刻關注着三線任務的進度,他分明記得早上看的時候攻略進度還是0!
“所以……外面的人,是任務對象嗎?”
他目眦欲裂地盯着房間門,有規律的敲擊連續不斷,越是在意,那聲音在耳畔的聲響越是驚悚。
良久,一聲機械的播報撕碎寂靜。
【積分掉落+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