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當然是我家呀。”江嶼彎腰,撫摸着許知禮柔軟的發絲,動作裡滿是說不出的柔情似水。
許知禮仰着腦袋,纏在眼睛上的黑色綁帶與他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面容蒼白脆弱,細瘦的脖頸處,喉結上下滑動。
他不是失憶,面對熟悉的恐懼,許知禮遲鈍地回憶起昏迷前的畫面。
江嶼動作粗暴地抓起他,單手就把他扔在了床上。
許知禮驚魂未定,還未待他他反應過來之時,江嶼猛地朝他撲了過來。
雙手被礙事的手铐綁住,反抗的作用力很小,許知禮迅速側身翻過去,勉強避開了江嶼的身體。
江嶼再度發起攻勢,許知禮避無可避,砰的一聲滾到床下。
綿軟無力的雙腿不斷的打着哆嗦,他站不起來,驚恐地回頭。
閃電如同年久失修的電燈,不規律地閃爍着,刺目的白光,忽明忽滅地打在江嶼的臉上。
他眸光緊鎖在許知禮身上,也許是近視的緣故,那雙桃花眼微微眯着,從中湧動着玩味的欲/望。
文質彬彬的氣質此刻在他身上蕩然無存,他勾唇一笑,就像是從十八層層地獄裡爬出來的嗜血閻羅,整個人散發着極具侵略性的魅惑。
求生欲令許知禮死命向前,他不敢看江嶼的那雙眼睛,挪動着身軀在房間的地毯上匍匐前行。
可怕,好可怕……
一旦被他抓住,後果不堪設想。
他頭一次預感自己可能會死在這個世界裡。
然而,許知禮剛爬出兩步,一陣極大的拉力将他的整個身子往後拉,江嶼抓住了他的腳踝,輕而易舉地把他拖了回來。
慌亂之中,許知禮抓住了被子的一角,可這始終是螳臂當車,杯水車薪,他敵不過江嶼的力氣,連人帶着被子一同被拖了回去。
“江、江嶼……不要……”許知禮極度驚恐,搖着頭劈聲道,“不要過來……”
“為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江嶼歪了歪頭,似是十分不解,他垂眼看許知禮,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你這麼聰明,早就該想到的。”
“不……”許知禮瘦削的身子向後一仰,面上閃過一絲痛楚,江嶼靠得越近,他的心跳越發狂亂。
洶湧的戾氣包裹着許知禮,那雙低垂的淡漠眉眼,彙聚着天底下最濃烈的恨意。
腳上力氣加重,許知禮的喉間溢出沙啞的喘息,恐懼如同一張巨網,将他鋪天蓋地的籠罩其中,他的背抵在了床頭櫃上,凸起的金屬把手咯住他的脊梁。
“唔……”
江嶼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探尋的目光緩慢地爬過他的每一寸肌膚,他擡了擡腳,用鞋尖勾起了許知禮的下巴。
“你現在還能躲到哪去呢?”江嶼冷笑一聲,“事到如今,還有誰能來救你。”
許知禮額前沁出一層冷汗,艱難地仰首去看他,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是他認識的江嶼,隻是個擁有姣好皮囊的玉面修羅。
“江嶼……你怎會變成這樣……”
江嶼不作答,盯着他的臉看了半晌,目光似一條蛇,鑽進他的衣領裡,身前的旖旎風光一覽無餘。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許知禮神色哀傷,嘴唇發幹,熱流順着他的眼角向下,他自己也沒意識到,此刻已經淚如雨下,“江嶼……”
“嗯。”江嶼擡了擡眉梢,眼角略微上翹,他舔了舔嘴唇,在許知禮面前蹲下。
“現在你是在跟我打感情牌嗎?”江嶼擡手,捏住許知禮的臉頰,垂眼看他,“你說點好聽的,求求我,說不定,我等一下能輕一點。”
“唔……”江嶼力氣不輕,許知禮的臉頰上很快就浮現了绯紅的指印,“我……”
他喘不過氣,眼角噙着淚水,鼻尖通紅,“江嶼……”
“啊——”江嶼懶洋洋地拖長聲線,黑瞳中神采飛揚,“好可憐啊,看得我都忍不住了。”
許知禮心神恍惚,緊接着,江嶼握住了他的手腕……
喉間梗塞,紊亂的哭聲戛然而止。
“啊啊啊啊啊啊啊……”許知禮心神俱顫,手一下子彈開了,他失聲驚叫,不顧一切地抓起身邊可利用的所有物品朝着面前的人打去,“别過來啊啊啊啊……”
功能卡……功能卡,金蟬脫殼,任務脫離啊啊啊!
許知禮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恐同程度,和他一樣的身體構造,卻……好惡心好想吐!
慌亂之中,他拉過身側的枕頭,對着江嶼太陽穴的傷口猛捶,米白色枕套上瞬間沾上了血迹。
江嶼反應更大,眼睛裡閃爍着奇異的光,許知禮越是反抗,他越是興奮。
“哈哈哈哈好可愛,知了,我的知了真的好可愛哈哈哈……”江嶼捉住他揚起的枕頭,指甲竟深深地陷進了枕套裡,怪調的語氣裡滿是愉悅,“許知禮,許知禮,我真的好愛你……你這個反應,是不是從來沒和方修然做過,對吧,沒有做過吧!”
“滾開……滾、滾啊啊啊……”許知禮歇斯底裡地呼喊,“救命啊啊啊……救命……”
瘋子瘋子瘋子!江嶼真是瘋子!
江嶼勾動手指,刹那間,結實的布料四分五裂,枕頭裡填充的羽毛四散開來,洋洋灑灑地飄飛在空中,落了滿屋。
發絲裡,睫羽上,衣領内……到處都是潔白的羽毛。
手中最後一件武器報廢了,許知禮再也沒有能與之抗衡的籌碼。
“許知禮。”江嶼将手指插進了他的發絲,将他的頭按向自己,互相抵着額頭,看着許知禮逐漸暗淡下去的眼睛,寵溺道,“我很榮幸,你的第一次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