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帶着許知禮回到了c城。
他不知道江嶼用了什麼方式,坐的哪種交通工具,隻知道自己一睜眼便來到了他所租的出租房。
幹涸的血迹還遍布在地上,将地毯與地闆染成一層深紅,目之所及處,到處都是用于取證的證據編号。
他看見摔到地上碎成碎片的花瓶,看見枯萎的百合花,看見自己房間内沾了血的羽毛。
幾日不見,連桌布上都蒙了層薄薄的灰。
許知禮眼珠滞重地轉動,不明白江嶼帶他來這裡的用意。
江嶼從後方環抱住了他,将下巴輕輕地擱在他的肩上,語氣不甚寵溺。
“這是我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重逢的地方。”江嶼笑眯眯道,“我還記得你當時眼神裡的驚恐,那表情令人回味。”
許知禮皺了皺眉,“你說的約會就是這個?你……是用什麼方法把我帶過來的?”
楓梨村距離c城路途遙遠,光是走出村子就得花上一個小時,更别說進城了,就是走高速都得花上兩個半小時。
而窗外陽光正好,屋内的挂鐘指向十點。
走出别墅的時間是七點半,吃過早飯後,他小憩了一會兒。
結果一睜眼,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很驚訝嗎?”江嶼雙手撫上許知禮的臉頰,指尖捏着他的耳垂把玩,“也許我會法術,說不定是瞬間移動呢。”
許知禮面色沉了下來,耳廓被他揉得發燙。
不錯,現在的情況早不能用科學常理去解釋了,從他走出别墅看見自己所處在楓梨村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江嶼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江嶼确實擁有着某種超能力,或許是系統附加給他的,又或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裡自帶的一種能力。
他憑借着這種能力肆意殺人,逃避警方的追捕,再帶着他隐藏到深山老林。
那座詭異的别墅,大概也是這樣來的。
地基不穩,根本建不了房屋。
就算有這麼顯眼的别墅,警方也很快就能搜查上來,不至于半個月還沒有一點動靜。
他相信方遲墨隻要稍作調查就能查到他的家鄉在楓梨村。
“看來你好像不喜歡這裡。”江嶼稍稍偏頭,眨了眨眼,“那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什麼……”
話音未落,一陣不知從何來的妖風四起,旋轉着向上,竟将許知禮和江嶼直直托舉起來。
許知禮身型不穩,一個趔趄就要向下倒,他及其恐高,也害怕突如其來的失重感。
他讨厭急速下墜心髒跟不上身體的心悸,也害怕懸在空中不知何時會掉落的煎熬。
“你……”許知禮隻說了一個字,便被江嶼覆住了眼睛。
江嶼貼近他耳朵,冰冷的嘴唇在他的側臉上輕輕掠過。
他輕啟薄唇,悅耳慵懶的聲音仿佛來自遠古的森林,溫潤中帶着一絲從竹林中穿梭而過的空靈。
“許沨,想知道怎麼殺了我嗎?”
許知禮瞳孔顫動,心髒似是被人施了沉重一擊,空落落的孤寂感無邊無際,許沨這個名字令他身上所有感官都變得遲鈍起來了。
記憶中,似乎有人也這麼稱呼過他。
許知禮喉間梗塞,“你……你叫我什麼?”
耳畔的聲音仍舊是江嶼的,但說出來的話卻令他格外陌生。
“我是殺不死的,隻有你能,許沨。”
“你、你……江嶼,你在說什麼?”許知禮想推開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如鐵焊的一般死死遮在他的臉上。
江嶼突然噤聲,許久一言不發,唯有平穩的呼吸在許知禮左耳旁起伏。
“原來聰慧如你,現在也什麼都不知道啊。”
半晌,江嶼冷哼一聲,倒是沒了方才的猶豫,“那麼告訴你也無妨。”
“殺我的方法隻有一個,拿利器刺穿我的心髒。”江嶼牽起他的手落到了自己胸口,“不過前提條件是,這個人是我真心喜歡的。”
許知禮一愣,“你……說的是真的?”
這是什麼小說的設定嗎?聽上去玄乎無比,他見過江嶼的詭異,見過他被砸到血肉模糊的太陽穴,看到翻着紅肉的白骨,看到他不費吹灰之力将白瓷碗碾成粉末……
這樣強大的江嶼,怎會心甘情願把弱點告訴他?
“當然。”江嶼眸光微動,移開了遮住許知禮眼睛的手掌。
眼前的黑暗屏障突然消失,籠在許知禮身上的壓迫感也弱了幾分。
睫毛抖動幾下,許知禮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場景又變了,藍白色校服、堆滿雜亂書本的課桌、被風掀起一角的淡黃色窗簾……
教室裡明亮的白織燈在頭頂散發出柔和的光線,用以自勉的座右銘卷翹地粘在桌面右上角、空曠的教室裡,剩下的人寥寥無幾。
許知禮和江嶼站在教室門口,他看到自己曾經的室友胡明軒叼着一根辣條慢步走出門,還時不時回頭看看教室裡的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