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他過于自負了。
術法精進,修為增長又怎樣?就算是得道成仙,他也救不了自己的家人。
“許仙,許仙?”一個手掌在許知禮的面前揮舞,手掌後撤,露出客棧老闆關切的表情。
“許仙君和這位素貞仙君,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在二樓東邊的盡頭,相對的兩間。”
“今天客棧沒幾個客人,安靜的很,有什麼需要的叫我們便是。”客棧老闆遙遙指了個方向,“我住這一間,阿平住隔壁。”
許知禮用手摸了摸鼻子,點頭應道:“嗯,好的。”
他掃去心中傷感,拿起桌上的冰泉琉璃劍就往樓上走去。
剛走出幾步,覺着不對,回頭一看,師尊還伫立原地。
他一拍腦袋,差點忘了。
又趕忙着邁下台階請示師尊。
“師……師兄,走吧。”許知禮朝甯寄風伸手。
甯寄風凝望着他,隔着一層白紗。
帶白紗鬥笠遮住臉,還是許知禮的提議。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很想給他再帶個面罩。
甯寄風不懂,卻也照做了。
原因無他,師尊這張臉實屬招搖,且辨識度高。
幾十年前,那畫師畫的畫像還一直在人群中流傳,霁月仙君的名号也從這幅畫像的流傳之後變得更為響亮。
世人都愛神,神能庇佑世人。
神不以真面目示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縱使甯寄風可以以靈力改變樣貌,可許知禮知道師尊向來不在意這些,更不會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将自身靈力浪費到此等可有可無的事上。
他舌燦蓮花苦口婆心,一一舉例了許多霁月仙尊身份敗露的嚴重後果,來勸說師尊戴鬥笠。
甯寄風盯着鬥笠看了半晌,沉默地帶上了。
許知禮覺着師尊有些天然呆。
不善言辭,性子清冷,在大是大非的抉擇上殺伐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
卻也會因一些細小事件猶豫蹙眉。
行至最東邊的廂房,許知禮擡起雙手,還沒觸到門闆,風就搶先着推開了門。
許知禮擡腳邁過門檻,向内走了幾步,回頭見甯寄風也跟了進來。
他頓了頓,掃了眼廂房内幹淨整潔的陳設,眉梢輕挑,心道,原來師尊是想住這間。
他拱手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間,“那麼師尊先休息吧,我住對面。”
說罷,他轉身推另一扇門。
手指抵在門上向内使力,卻怎樣也推不開。
許知禮心生疑窦,推門的力道也跟着大了些,随着他的使勁,緊閉的門縫翕張開一道小縫來。
他神色詫異,原來不是被鎖住的,是風吹的。
什麼風會從房間門内往外吹啊?
許知禮神色一頓,緩緩扭頭,看向甯寄風。
差點忘了,還真有這種風……
甯寄風面無表情,眼神内也沒有一絲波瀾。
隻是縮在寬大袖口内的手蜷了蜷,拇指指腹摩擦着其餘指節。
“師尊……”許知禮收回了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笑道,“額……是想住這一間嗎,那我住、住您那間?”
甯寄風眼睫輕顫,不予作答。
氣氛霎時變得有些焦灼。
許知禮摸不清師尊的想法,又怕自己哪句話沒說對,被師尊的風綁起來。
夜深人靜,燭火搖晃,皎潔的月光越過窗棂傾撒到地面上,似有若無的檀香在鼻尖萦繞。
這間廂房隻有他和師尊兩個人,可惜這裡不知怎地,竟有了些共處一室的尴尬。
總覺得從遇見甯寄風起,他們之間的氣氛就變得很微妙。
他扶着腦袋苦思冥想,是不是還遺漏了什麼信息?
難道系統給他的人設是錯的?
甯寄風這樣哪像是六根清淨的樣子,這眼神欲說還休的不會是想說點什麼吧?
哎,不不不,現在不是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
說許沨喜歡甯寄風還能理解,畢竟師尊法力高強,身高腿長,長得又驚為天人,對外人冷淡,隻對他破例……
許知禮這麼一細想,心跳也不自覺加快了。
好險,還好他是直男,不然就要淪陷了。
搞師徒禁忌戀,不會玩這麼大吧……
兩人面面相觑,不過半柱香的時辰,許知禮卻在腦海中經曆了千百遍頭腦風暴。
他還沒遇見過這種類型的這種對象,小家碧玉,清冷如煙,多肖想一分都是罪惡。
算了算了,還是先完成其他兩條吧……
許知禮縮回意識空間,一看世界觀任務的數字變動了,果然,來沨川是走對地方了。
明日就出發,去北邊的學堂。
“等等。”許知禮還沒高興幾秒,突然想起一件事,“等下……”
“先生家好像就在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