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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師尊他是天然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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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慘遭滅門,陸府上下三百口人死于非命。

許知禮深知,這不是一件人能辦到的事,不是惡鬼就是妖魔。

變故發生在五日前,算算日子,正好是俪城徹底淪陷的日子。

那麼……會有可能是酸與嗎?

許知禮轉眸看向甯寄風,視線相對的那刻,他看到了與自己心頭相同的懷疑。

他對着師尊點點頭,追問道:“我們正是從東邊而來的,東邊的陸府離你們這邊還有那麼長的距離,為何這一路上家家戶戶房門緊閉?”

“除了陸府,還出現了死者?”

“對啊,有啊!”

出乎許知禮的意料,客棧老闆回答的很快,“前天晚上也死人了,這次是西邊郎家的小兒子,隻有七歲啊,吊死在房梁上,吓得郎家父母當場暈了過去。”

“那、那房梁極高,尋常大人都要踩着梯子才能勉強觸到,更别說一個小孩了,直挺挺地挂在麻繩上,脖子都快被勒斷了,整張臉都是烏青的。”店小二也跟着點頭,“郎家是做裁縫的,那天晚上是最晚關門的一家,因此遭遇橫禍……哎,現在郎家夫婦瘋瘋癫癫的,見到誰都說是他的阿堯。”

老弱婦孺無一幸免,是極兇的鬼煞。

自缢、溺水、淩遲、服毒……都是極其痛苦的死法,在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人本能的求生欲會令他們惶恐無比,猛烈掙紮。

享受虐殺的過程,冷眼看着生命的逝去。

大概率是酸與。

“誰也不知道薛玉到底想做什麼,難道要害死沨川所有的人嗎?真是個白眼狼,忘恩負義的東西,陸家待他不薄,居然恩将仇報……”客棧老闆一抹發紅的眼眶,義憤填膺,“許仙師,素貞仙君,你們一定要抓到薛玉啊!”

“……”

“不是……你為什麼如此笃定這些事一定是薛玉做的?”許知禮不解,“也許是薛玉早就死了,兇手毀屍滅迹,嫁禍于他呢?”

“不是啊,絕對不是。”客棧老闆和店小二紛紛搖頭,“薛玉沒死,有人見到過的。”

“哦?”許知禮詫異,“什麼時候,在哪裡?”

“北邊的學堂,有人見到薛玉在學堂裡聽講學義。”阿平說。

許知禮滿目愁雲,這事越說越玄乎了,各個地方散的太開,東南西北到處都有,衆說紛纭,而他還不能分清旁人所言真假。

他悄悄調動靈氣,客棧内倒是沒有察覺到一絲妖氣。

他和師尊一路走來,實際上都感知不到酸與的妖氣。

修為極高的妖獸能掩蓋自身妖氣,但逃不過身為仙的霁月仙君的法眼。

除非酸與化作人形。

三日,酸與化形隻能維持三日,三天後,他隻有換副皮囊。

“唉,這事鬧得滿城風雨,我們生意也不好做,最近無論是打尖還是住店的,都少了許多。”客棧老闆長歎一聲,“真是希望不要有人死了啊,我最近也聽說外面不太平,前幾日有些從城外來的人都在說,俪城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哎呀,我們也沒出去過,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許知禮右手持着茶盞,若有所思地輕晃着,熱氣向上飄,微微潤濕他的發梢。

“唉,也不多說了,客官,二位且慢用,我們先去收拾兩間廂房出來。”客棧老闆起身用胳膊肘杵了杵一旁站着的店小二。

店小二立馬心領神會,跟在老闆後面上樓去了。

甯寄風錦囊内的銀兩夠他們在這住上三個月了。

從出生起他就一直在千露宗内生活。

千露宗是天下第一大派,運行制度完善,宗派規矩森嚴,實行封閉式修煉,一旦上了山入了宗派,就不得輕易下山。

每月也會按時發放銀兩,稱之為月給。

甯寄風下不了山,也無欲無求,自然是從未用到過這些銀兩。

許知禮和師尊從入雲峰出來的時候,還專門叮囑師尊帶些銀兩。

畢竟人間不似山上,離了錢就寸步難行,他和師尊已辟谷,沒有沐浴更衣的需求,隻需念個清浴訣便可潔身。

可縱使如此,難得來民間一趟,他們還是想感受下市井生活的。

而如今酸與不知所蹤,被弄得滿城風雨的俪城也不知何日才能重見天明。

六大長老已趕去俪城,施以靈力遏制疫病,修複草木房屋。

無數無辜百姓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他竟還有心思品茶。

思及此,許知禮放下茶盞,站了起來。

“師尊,我們明天就去北邊的學堂尋找薛玉吧。”許知禮說,“您也覺得吧,此事一定和酸與脫不了關系。”

甯寄風眸光微動,隔着薄如蟬翼的白紗看向許知禮。

後者與他相聚稍遠,眉目中滿是逮捕酸與的決心,絕無半點僭越,連詢問的表情都是恭恭敬敬的。

甯寄風垂眼,“嗯。”

“許久未歸家了,我有些打不清方向。”許知禮敲敲腦袋,回憶道,“說起學堂,自從母親去世之後,我好像也是在學堂中長大的……”

祝先生原本是意氣風發探花郎,在朝廷做了兩年官,因其得罪朝廷黨政被貶黜到沨川。

他幹脆投身于田園,做起了教書先生,也正是因此,認識了懸壺濟世的遊醫秦景妙。

二人郎才女貌又情投意合,沒過多久就成親了。

婚後次年,秦景妙誕下一子,取名祝天聞。

祝天聞從小身子骨就弱,疾病纏身,隻是感染上些風寒就有送命的可能性,發作起來極為嚴重,秦景妙與祝青山苦苦求醫,終是尋得了醫聖。

醫聖告訴他,阿聞命數不濟,極易被鬼魂奪去心魄,又是早産兒身體虛弱,每一次染病都比前一次更加嚴重,如此下去,他活不過二十。

阿聞……

按照醫生的說法,今年是阿聞的最後一年……

許知禮情緒低落,擡手舉杯,将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來千露宗這五年,隻對嚴師叔提過此事。

嚴師叔倒是慷慨大方,直接領着許沨進入自己的藥房,各種顔色不一的圓形丹藥琳琅滿目,根據其顔色,大小與擺放位置的不同也分為不同的種類——增長修為、五感通明、符咒持續、施法精準……

可沒有一種适用于阿聞。

他想起自己最後對先生寫的信,明白自己為何提筆卻寫不下幾行字了……

他想起五年前離開沨川的那一天,阿聞哭着抱住他的大腿求他不要走,許沨隻是摸摸他的腦袋,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對他說:

“哥哥一定會找到治好你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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