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禮認出了人,可喬靜面對陌生情況的本能反應還在,長刀一揮,用力向下!
“等等!”許知禮雙手捉住喬靜持刀的手臂,大聲呼喊,“别别别……喬靜别沖動,他是人!”
喬靜一愣,停住了動作。
她低頭朝下看,那人一頭藍發沾了血,身材消瘦,看上去極度虛弱,一雙手牢牢抓緊了許知禮的褲腿。
“……”喬靜冷靜下來,放下了刀。
許知禮彎腰把他扶了起來。
若是陌生人,他沒有要救的義務,可眼前之人身高長相聲音都和羽聽完全一緻,許知禮不能坐視不管。
他抓着他的手環到自己的肩上,以自己作為人形拐杖,穩住他站立的姿勢。
“怎麼?”喬靜探尋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巡視,“你認識他?”
許知禮下意識點了點頭,而後開口解釋道:“這……應該大部分人都認識他吧,他就是這場演唱會的主角。”
他指了指身上氣若遊絲的男人,“當紅明星羽聽。”
喬靜眼底露出意外的神色,抱着長刀向後撤了一步,“哦?就是你在這裡開的演唱會?”
羽聽低喘了幾下,不自覺将身下的人環的更緊,仿佛抓住了驚濤駭浪上的最後一根浮木,緊緊貼着許知禮的身體。
“是……”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一個人?在這幾天了?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你?”喬靜連珠炮地問出一系列問題,不愧是能扛住高清攝像頭360度無死角怼臉拍的明星,眼前男人的長相确實賞心悅目。
縱使衣物髒污,臉上沾了血,而那白皙的皮膚和目似點漆的明眸,也讓人不禁對他放松警惕。
“我……”羽聽眨了眨眼,垂下腦袋,手指緊緊攥住許知禮的衣服,他的聲音略顯沙啞,“大概七天了,這些天我一直躲在上面的演播室,裡面有食物和水,喪屍進不來。”
許知禮擡頭望去,排列整齊的環形座位最上方有一間的房間。
位置高,通往房間的樓道堆滿了屍山,沒有進化出攀援能力的喪屍進不去。
此地與喬靜隊伍所在地相距甚遠,他們先前搜尋的時候沒有往那處走。
“嗯……”喬靜摸着下巴,思考他話的可信度,比起羽聽,許知禮更令他起疑。
那表情不是見到了幸存者的高興,也不像粉絲見到偶像的興奮,倒是震驚更多一些。
震驚中還摻雜着些心虛。仿佛他認識眼前的人,還是交情頗深。
“喬靜。”許知禮開口了,他扛着羽聽的重量,身形晃了晃,“我們先出去吧,萬一太陽被遮住了,喪屍就會撲過來了。”
這不是一個适合交談的地方。
喬靜也深谙此道,跟着許知禮走了出去。
一看清眼前的景象,許知禮的腳步一頓。
廣闊的平地上,橫屍遍野,密密麻麻的倒着些被殺掉的喪屍。
那天晚上和喬靜來的時候走的是小門,縱使有也不會出現這麼驚人的數量,喪屍身上的血腥味大于腐臭味,這說明他們是被殺不久。
“是狩獵派的人幹的。”喬靜說,“我和知諾剛同隊友彙合,把你的事情講給了老大他們聽,正想回來的時候,半路上被他們伏擊。”
喬靜在地上搜尋,撿起了一根棍子,挑開擋在路上的屍體,邊清道邊說:“于是我們朝不同的方向逃開,我看到他們前行的方向正是體育館,本不想管你的,可知諾一定要來救你。”
許知禮扶着羽聽,一步一步沉默地跟在她身後。
“我實在沒轍,把知諾交給了隊友,就獨自來找你,所幸離得不遠。”喬靜望向刺目的太陽,她眯了眯眼,擡手遮住眼前的太陽光輝,“今天天氣不錯,轉眼間,太陽就出了這麼大了,我剛趕到的時候,天還沒亮,喪屍可以自由行動。”
許知禮颔首,深一步淺一步的扶着羽聽跟随她,走了一會兒,他看見了不遠處的車。
他眼睛一亮,加快腳步,那正是他的車。
喬靜打開了車門,許知禮扶着虛弱的羽聽就要往後坐鑽,結果脖子一緊,衣領被人從身後揪住了。
“等下。”
許知禮轉頭,對上喬靜冷淡的目光。
“我可沒說過要救他。”。喬靜冷漠地說,“放下他,讓他自己走。”
許知禮一愣,轉動眼珠,視線落到頸肩上的藍色腦袋,羽聽已然陷迷了半夢半醒的狀态,嘴裡含糊不清的喃喃着,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時隔多年,再次遇見,許知禮本就對他懷有虧欠之心,更不能在這種兇險的情況下再次放棄他。
“喬靜……”許知禮為難地看向他,“我想救他……能不能讓他跟我們一起。”
“救他?”喬靜陡然提高了音量,“你覺得我們是收容所嗎,能夠收留你已經是老大的大發慈悲了,他能帶來什麼?給我們唱歌跳舞?”
許知禮慚愧地低下頭,卻始終放不開羽聽。
“許知禮,你不要得寸進尺,自己還在依靠别人,就不要再想着當救世主了。”喬靜說的話毫不留情,“你知道我是冒着多大的風險來救你的嗎?既然是弱者,被救了就應該心存感激啊!”
許知禮的耳朵通紅,被說得毫無反駁之力。
站在她的角度來看,這确實是個不合理的請求。
“我……”許知禮澀聲道,“我有非救他不可的理由……這這是我的車。”
“什麼?”喬靜大驚,想不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險回來救他,還得到這樣一句話,“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救,你就會趕我下車?”
許知禮立刻擺手,吞吞吐吐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解釋不清,自己說這話是帶了些要挾的意味,要真動起手來,他沒多大信心能打過喬靜。
“你——”喬靜話音未落,突然,右側的車窗玻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