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詫異轉眸,看到那玻璃渣飛濺,落到副駕駛座上。
他們僵着脖子轉頭向後望去,隻見不遠處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人單手持槍,傷口對着喬靜的方向。
看清來人,喬靜目眦欲裂,手上一松,轉而一把将許知禮和羽聽推進後坐。
她動作敏捷,側身一步繞到了另一頭,打開車門,噌的一下鑽了上去。
“怎麼?老朋友見面,不打算招待一下嗎?”那男人緩步走近,食指勾在手槍的扳機處,他身體健壯,肩寬背厚,皮膚黝黑,留着一個寸頭,臉上是不懷好意的笑容,“喬靜。”
話雖是對着喬靜說的,手卻朝着許知禮的方向一擡。
他心底湧起不祥的預感,感知到了危險到來的征兆,立刻俯身護住了羽聽的頭。
砰的一聲,槍聲炸起,後座的車窗也被威力巨大的子彈穿透了,碎玻璃落了他一身。
他的心髒狂跳,羽聽已經昏迷的過去,他緩緩擡起頭,忽地太陽穴一涼。
喬靜從車内後視鏡看清了身後發生的狀況,本想開車逃離,卻做不了動作了。
那兇神惡煞的男人,已經把槍抵在了許知禮的頭上。
他轉頭看向喬靜,露出一個陰恻恻的笑。
“你要敢開車,我就立刻崩了他。”男人吹了聲口哨,輕飄飄地說,“真是有本事啊,喬靜……想不到剛剛來到這邊,就勾搭上了兩個男人。”
“你比較喜歡哪一個啊?”男人的語調滿是陰冷,“我可以後殺他。”
“謝清,你到底想做什麼?”喬靜沉下臉色。
“不想做什麼,隻想知道件事罷了。”名為謝清的男人皮笑肉不笑,“費司那小子在哪。”
喬靜眼睫輕顫,盡量克制語氣中的怒火,緩聲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不能吧,你們剛剛還在一塊。”謝清持着槍的手往上擡了擡,槍口處還留有子彈出膛的餘溫,他聲音冷下來,威脅道,“快點說,不然你這姘頭立刻腦袋開花。”
喬靜緊繃着臉,手指死死握住方向盤,内心的天秤反複傾斜,猶疑不定,她唇色發白,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給你三秒的思考時間,告訴我,費司在哪裡。”謝清冷哼一聲,開始倒數,“三……”
額上汗珠悄然下滑,落入她的棕色皮夾克,她再愚蠢也不能相信謝清的話。
按照他的作風,得到答案後,會立刻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們,然後搶奪汽車,去找費司報仇。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二……”倒數的音量大了一度。
喬靜的目光偏移,落到自己的長刀上。
謝清看穿他的動作,不屑地笑道:“想拿刀殺我,真是勇氣可嘉,那就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
冷笑戛然而止,隻聽身後傳來噗嗤一聲,喬靜的注意力被瞬間收回。
車内後視鏡裡,揚起飛散的血花,濃重鐵鏽味四溢開來,鮮血噴灑在車座的皮革上。
這一系列動作都隻發生在一瞬間,喬靜瞪大了眼睛,看見許知禮右手持刀,通紅的刀尖上懸挂着斷斷續續的血珠。
謝清的左臉被割出了一道猙獰的血痕,由額頭經過左眼,貫穿到下巴。
手一抖,槍就落了下來,他愣了幾秒,随即顫着手去觸摸自己的眼睛,喉管裡爆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凄厲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
許知禮目光凜冽,迅速換了個手持刀,右手握拳,朝着謝清的臉上重重一砸。
隻見謝清身形一晃,直直朝後仰去,喬靜見狀,立刻反應過來點火開車,火速離開。
車身碾壓過地上的腐屍爛肉,颠簸了幾下,而後落入平地,映出兩道猩紅的車轍。
她聽見謝清的慘叫聲越來越遠,胸腔内心髒的跳動令她感到血脈偾張。
她忍不住側目望向後視鏡,謝清跪在地上,弓起背捂着臉,模樣極其痛苦,撕心裂肺的吼叫源源不斷。
半晌,喬靜收回目光。
她目視前方,開車的速度加快,用餘光掃了眼車内後視鏡。
許知禮一手摸着藍發明星的頭,另一手撿起了謝清遺落下的手槍。
“……”喬靜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開口。
許知禮抖了抖刀身,那血珠挂不住刀刃,被甩得一幹二淨,模樣奇特的血紅匕首又恢複了整潔鋒利的模樣。
他面容平和,神色波瀾不驚,完全沒有見到喪屍那般驚慌失措。
喬靜忍不住回想,方才在體育館裡突破重圍的時候,他也是與自己背靠背并肩作戰。
許知禮,好像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弱……
“你那把刀……”
“這把槍……”
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開口,許知禮擡眼,與喬靜的視線在鏡子裡相撞。
而後,他們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