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難得興起興趣的男人又叼起煙,不再搭話。對于他們這樣刀尖舔血的人來說,感情就像罂粟,熱烈而糜爛,讓人不知不覺,挫骨揚灰。
在黑市,生存才是主調。
像何清這樣的人,反而和黑市格格不入。
男人手中動作不停,很快揮了揮手,旁邊的雇傭兵轉身,指引他離開。
這裡的利落動作讓何清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拐了幾個彎,他們來到了實驗室。雇傭兵伸手示意後,便離開了。
何清有些懵,不禁感歎黑市簡陋的流程,幸好面前隻有一扇門,他很容易就能推測出下一步的行動。
“咚咚咚!”何清敲門,半天沒有得到回應,不想浪費時間,他徑直推開了門。
實驗室裡,身着白大褂的範舒正靠在窗邊打電話,“這是最重要的實驗品,絕不容許有失……你應該知道……”
聲音不大,何清并沒有聽清。他隻看到對方淩亂的發絲,大概推測對方的心情應該很不好。
果然,被對方瞪了呢。
感受到對面的銳利目光,何清推門的手微頓,但對方并沒有收回目光,他不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雖然有些淩亂,但也還算得體。
黑市,應該不要求着裝的吧?
察覺到自己跑偏的思緒,何清搖了搖頭,甩掉這些胡思亂想。
他再次看向範舒,此時的範舒已經回過神來。電話裡隐約傳來些聲響,範舒毫不留戀地打斷:“不用了,已經沒有必要了。”
說着,他就利落的挂斷了電話,并熱情地迎了上來。
說熱情可能有點過分,範舒隻是正常地指引他而已,但對方專注的眼神,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
“撒,number 1,我們先做身體檢查吧。”範舒拉過何清,迫不及待把他推進艙室。
雖然對方的行為令何清一頭霧水,但他聽明白了對方的要求,很是配合。
隻是,對方的視線越來越炙熱了……就像餓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一頓大餐。
何清有些惡寒,但還是忍住了。
伴随着範舒“完美”“哦吼,可以可以”的感歎,何清的額角逐漸冒起了青筋。終于,他忍不住開口:“這位,醫生?”
“叫我範舒就好~”
“……範醫生,體檢情況怎麼樣?”
“非常完美,你把它保護的很好啊。”
這話聽着有些奇怪,好像将他和身體分開談論了,這樣的說話方式着實讓人有些不适。不過轉念一想,這位醫生看起來就是個科學怪人的樣子,何清便也不在意了。
“那醫生,什麼時候進靈魂監獄呢?”
“啊!”
何清被對方的聲音吓了一跳,範舒卻似想到了什麼一樣,将一旁桌子上的雜物都推開,何清這才看到,層層堆疊的雜物後面。還隐藏着一台老式光腦。
何清:“……”
總感覺這醫生不太可靠的樣子。
醫生磕磕絆絆打開了光腦,又操作了半天,才終于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得等3天。”
“啊?”
“之後還有一個人來。而且體檢之後,配套設施還需要一點時間制備。”這次範舒倒是體貼地解釋起來。
“你就去旁邊的臨時居住區等吧,時間會很快的。”
“以及,珍惜你最後自由的時間吧。”
直接做好安排的範舒笑彎了眼睛,何清的心情卻低落起來,他揉了揉額角。身體檢查結束,知道幹等着也不會有進展,何清離開了。
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隻偶爾有範舒整理工具時的些微聲響。
片刻後,實驗室來了位紅衣女子,做完檢查後,問了一樣的問題,在得到一樣的回答後也離開了。
範舒坐在桌前,專注地看着眼前的資料,資料中顯示出來的正是何清和剛才紅衣女子的情報。
他細緻地檢查着每一項資料,身體微微搖擺,口中哼唱着含糊不清的曲調,最後發出詠歎般的感慨:“珍貴的實驗品啊,要珍惜,要珍惜~”
另一邊,來到臨時居住所的何清,早已檢查完了房間,他有些怔愣地站在燈光開關處,關上了房間的燈,片刻後,又打開。
他有些失神地思考着什麼,手中的動作卻沒停,房間裡的燈一閃一閃。
在某一次關燈後,何清終于反應了過來,停下了動作,他沒有再開燈了。
這一次,他可以守護好的。
黑暗中,他的眼眸閃爍着微弱的燈光,并逐漸堅定起來。
何清沒有再遲疑,他設置好喚醒時間,進入了休眠艙。休眠艙的溫度剛好,很好地撫慰了他的疲憊。
他的身體在多日的奔波中早已瀕臨極限,一直被壓制的酸痛湧上神經,肌肉也偶有顫動。但即使再深層的痛楚,都無法阻止他的意識飄遠。
何清眉頭緊皺着,陷入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