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白祖欣拒絕他心意時說的話了,要有有反差?剛才不就是嗎?
安瀾自拜在夜闌門下,受他教導,喜怒要不形于色,克己守禮,就習慣在别人面前端着。
以矜貴自持、端莊君子的态度對她,偶爾與她多說些話,勾起她的興趣。
沒錯啊,這不是按着白祖欣說的喜好來的嗎?難道……他明白了、頓悟了:以他認識白祖欣多年的經驗來看,她對陌生人的事情不感興趣。
而他剛才解答白祖欣的問題時,又藏了私心,想讓白祖欣更加了解他、說不定能因此心疼他,便“哐哐”一頓輸出,把她整煩了。
于是便及時止住話頭,想着他剛才用力過猛了。他對于白祖欣不過就是幼時因緣結識,現在又見過幾面的陌生人罷了。
……
安瀾腦子裡一頓頭腦風暴,殊不知白祖欣隻是低頭思考她接下來的謀劃。
白祖欣見安瀾沉默了,心道:真是對不起安瀾了,今天一而再則三地往他傷心事上提。可惜沒辦法,他是她最好入手的線索提供處了。
不過嘛,白祖欣還是決定讓他緩口氣,換了個眼前能看的到的話題繼續冒昧問道:“說起來,我時隔多年再次來這兒,怎地問心峰如今一半新一半舊的?是現如今峰中特色設計嗎?”
“問心峰前峰主是我母親,她在任期間,峰中設施皆是受她靈力維護。但畢竟峰主這般名号是會變換的,于是每任峰主用來維新建築的這些靈力沒用法術設固。
所以随着她的故去,維新問心峰的靈力也會時間流逝漸漸消失。
舅舅随之被選為新的問心峰峰主,本應由他靈力來繼續穩護問心峰的環境。但丹穎姨娘念着那靈力是母親為數不多留下的東西,她因與母親交好,便與舅舅關系也算不錯,就懇求舅舅不要撤掉母親的靈力。
你我幼時見面那時靈力消散的可能并不明顯,現在慢慢顯現出來了,問心峰便成了這般模樣。”
白祖欣聽了心裡嘀嘀咕咕個不停,但面上一片正常。
坤靈宗管理這般松散嗎?好歹問心峰是五大峰之一,維護設施環境便這般随意嗎?不需要像掌門、長老商讨請示嗎?
不過她轉眼想了想似乎也正常,修真界向來以強者為尊,飛升為一生目标,守護百姓為一世責任,并不是特别在意上下管束這些等級觀念。在絕對修為靈力面前,身份地位倒顯的沒那麼有話語權。
想必坤靈宗的其他的領導層也不怎麼管的到安郁離。畢竟若是說安瀾劍術是修真界年輕一輩的巅峰,那安郁離也算是上一輩的頂尖者。
安瀾若是師從安郁離,劍術說不定會有更好的發展。畢竟白祖欣如今與安瀾勉勉齊平的劍術境地少不了幼時安郁離對她的教導。
白祖欣見話套的差不多了,似乎能有機會從安瀾父親那處得到巫蠱之術,并有動機的就隻有安郁離和丹穎二人了。
據她母親白蔹所透露出的信息,當年知道這事整個始末的人少之又少……
安瀾父親家在外宗,在坤靈宗沒幾個結識的人;而與安瀾母親密切聯系,而且對此忿忿不平的人也就隻有他倆。
白祖欣暫時就将懷疑對象鎖定在了安郁離和丹穎之間,得想辦法怎麼推進一步……
……
“好啦好啦,是我不好,盡問了些讓你不開心的話題。”
安瀾見白祖欣聽了他的話,情緒笑語嫣然,打了個哈哈,似是要調動他的情緒。
可話音還在耳邊萦繞回蕩時,她猛地向他身後轉了過去,像隻狡猾靈捷的小狐狸。
緊接着,安瀾就感受到一冰涼的暗針刺進了他的後頸,他在最後意識清醒時,向後瞥了一眼,是鸢尾針——裡面是上次的言真蠱嗎……
白祖欣見安瀾緩緩不動後,知道這事言真蠱起效了,便開口問道:“我查了上次你提到的傀儡之事,發現它似乎與你的舅舅姨娘有關。如果我提出讓你幫我的話,你會願意嗎?”
她并非沒有能獨自查清楚的能力,隻是聽到安瀾給她透露這麼多線索,不知為何有些想拉他下馬。
看着那般君子端莊的一個人,若是知道自己的親人可能會是這般不義之人,又會做怎樣的反應呢?
“我聽聞巫蠱之術是巫族巫師一脈才能學的秘術,怎麼會被舅舅和姨娘知道。不過,就算他們不知為何知道了,我相信他們的為人,斷不會是會用傀儡作亂之人……”
聽到這兒,白祖欣還以為他和大多數人一樣幫親不幫理,不相信她說的話,然後推脫掉她的邀請。
但緊接着,安瀾說的話倒是說得她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