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肆虐,吃了一臉車尾氣的柳釀懵了。
腦袋上這麼一大片綠,居然還能被無視。
他裹緊頭上的外套,百思不得其解,林佑居然窮到連一件正版夜光衣都買不起,談個戀愛還能傾家蕩産?小王也不能花啊,頂多就是買點跑車和包。
擺在面前路隻剩下了兩條,凍死和餓死。
柳釀聞着尾氣味就追了上去,他扶過老奶奶過馬路,給山區兒童送過限量版玩具,怎麼就不能搭個順風車了?
今天就算是累死也一定要記住車上那個冷漠無情的人。
“天,還在追!”助理被吓的不輕,催促着開快點。
“我也想啊,這是保姆車又不是越野車。”司機的情緒也在波動。
“停車。”
低沉的聲音打破了緊張的氛圍,見沒回應,紀淵又複述了一遍:“停車。”
“這可不興停。”
“我下車,你們先回去,後面的路我認識。”
不願與司機争辯,紀淵直接給出了解決方案。
天色昏暗,緩慢行駛的車停了下來,尾燈亮起,照得四周猶如白晝,一個高大的身影自白光中走出。
柳釀腳步一頓,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車燈亮起處向他奔來的人。
“你怎麼樣,冷不冷?”
“柳釀,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手都凍僵了,你還有知覺嗎?”
“你說話啊。”
柳釀雙眼放空,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極具沖擊性的臉,舔了舔幹裂的唇:“完了,海市蜃樓都出現實感了。”
“……”
紀淵默然,脫下外套披在柳釀身上。剛一轉身就被一股力量扯了回去,随之而來的還有唇瓣上冰涼柔軟的觸感。
目光之下是顫動的睫毛,演戲經驗豐富的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不一樣的……溫度……觸感……
還有……心跳……
太亂了,分不清是誰的。
牽着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改成了掐,車燈下相接的兩道影子拉的很長,蔓延到夜色的邊緣。
無形的風吹起黃沙,如同水中漣漪一般拂過兩人的身側。
“他們要嘴對嘴親到什麼時候?”
目睹現場,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助理,下意識詢問經紀人。
“親?”
“對啊,嘴巴都黏一塊了。”
孟欣閉眼,調整呼吸。
“是不是不小心撞上去的,我看他兩都僵在原地好一會兒了。”
孟欣睜眼,還有得救。
柳釀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意識到出現在面前的人不是海市蜃樓。
他隻記得自己像是一個物品一樣,從紀淵的嘴上送到了孟欣手上,又從孟欣手上被推到了副駕駛上,坐着副駕駛轉移到了劇組基地,最後被辛耿扯進了帳篷。
“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半個鐘了。”柯北卡點按下了秒表,“魂丢了?要不請個做法的?”
柳釀抱着懷裡的衣服倒在床上,手指輕觸唇瓣,嘴角時不時上揚,發出嘿嘿的癡笑聲。
“封建迷信。”辛耿沒忍住冷哼一聲,咬牙道:“确實是丢魂了,不過是被狐狸精把魂勾走的。”
柯北:“……”這話的指向性過于明顯。
“居然是真的。”
像是确認了什麼,柳釀激動的在床上打滾,他現在隻要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就興奮的全身發抖。
實在是太勇了,這真是二十多年來最正确的決定。
孟欣扶額:“我還有事先走了,收了他的手機,換成這個。”
柯北瞪大眼睛看向手裡的東西,電話手表?還是粉色的,不會被打吧……
“這…”
“這什麼這,特意給我侄女買的,最新款,配他剛剛好。”
辛耿掀開帳篷簾子,影帝正筆直的站在外面,擡起的右手還懸在半空中。
“……”
“……”
兩人相顧無言。
“紀影帝好。”
“好。”
“來找柳釀?”
“嗯。”
辛耿墊腳往左邊靠,意圖擋住在床上扭成麻花的某人:“請進,等很久了吧。”
紀淵垂眸,擦肩而過的時候用很淡的語氣回道:“這裡确實有沙狐。”
辛耿嘴角的笑尬住,真是直接,她隻是想試探一下什麼時候來的,對方連聽到什麼都回答了。
“你不是有事?”
紀淵沒有回頭,語氣依舊很淡,兩人互換了位置,擋住視線的人變成了他。
辛耿怔住,早就聽說過紀淵不好接觸,沒想到強硬成這樣,裝傻充愣是沒用了,隻能悻悻離開。
身後的簾子放下,紀淵的視線掃過桌面上的茶具和盲盒,最後停留在了多餘的活物身上。
柯北如芒刺背,在長達六十秒的反抗後,捂住肚子默默退出。
帳篷裡變得異常安靜,柳釀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顫,覺得有些奇怪。
“柯北?”他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四周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柳釀将頭從枕頭下拔出來,淩亂的發絲貼在臉頰上,整個人乖巧了許多,一擡頭便看到了站在床邊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