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釀神色微妙,看傻子一樣看向褚興:“人和怪物我還是分得清的。”
怪物?
褚興思慮良久,最後憋出一句:“既然知道就好好做人吧。”
路太彎不好走,能迷途知返也是好的。
柳釀最煩這個口氣的說教:“哦,那你也好好做怪物吧。”
……???
褚興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當場應激:“我—不—是!”
“随你的便。”柳釀已然跑遠,跟在紀淵屁股後面練台詞去了。徒留周圍簽下賣身契的牛馬滿臉幽怨。
你不是誰是,從影視城到荒漠,連續通宵三個晚上和各個部門對行程,還抽空解決了夥食和裝備,隻睡不到四小時就能大清早起來催命的怪物。
都快趕上車輪戰了,還能這麼生龍活虎,正常人早就猝死了,活該頭頂沒毛。
朱簡就是這樣被奪命連環扣催了回來,她細數了自己從出事到回來的時間,竟然還不到24小時。
這就算了,上來就是高強度打戲,到底有沒有把她當人看。
“沒有。”制片助理冰冷的拒絕聲傳來,“武替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褚導這次選角都是優先會跳舞的。”
朱簡苦笑,垮着臉又拆了一盒藿香正氣水,好像知道面試被選上的原因了…
不都說仙俠的打戲很好拍嗎,站樁擺幾個姿勢就好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高難度動作?一想到剛才空中那幾個空翻,她就反胃。
“你還好吧,不舒服先不要拍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關心,朱簡淚目,終于聽到句人該聽的話了。
“好。”
“實在克服不了,後期可以摳圖。”
“…得很。”朱簡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當即改口,“感覺我還可以再翻幾十個。”
“不是幾十個,是四個。”紀淵很認真的說道,“争取一遍過,你會輕松點。”
這似曾相識的畫面,柯北啧了一聲,反手把整理好的冰袋堆到了大少爺的臉上。
開機NG了幾十條,影帝一直到事後才出手指導。現在才幾條啊,幸虧小老闆現在無暇顧及,不然鐵定得炸。
午後,沙漠溫度急劇上升,熱氣不間斷的從沙子裡冒出來,整個營地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
偏偏褚興為了追求真實,停掉了現場的所有納涼設備。
沒有風扇護體,柳釀不到兩分鐘就蔫在躺椅上,本來還能再苟一苟,結果頭頂上的傘也被收了起來。
理由是熱風吹傘的聲音影響收音了。
柳大少爺哪受過這苦,當即眼珠子就直了,主打一個人還在,魂已經沒了。
紀淵隻是看了一眼,就很淡定的放下劇本,指導朱簡打戲去了。
柯北不忍心,翻箱倒櫃翻出幾個冰袋,都堆在柳釀的臉上降溫,但也是杯水車薪。
“想吃西瓜。”柳釀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已經熱懵。
“再忍忍,等回去給你買一車西瓜。”
柳·熱到發不了脾氣·氣若遊絲·釀:“為什麼讓我等,憑什麼讓我忍,等不了也忍不了,我就是現在要吃,回去就不想吃了,如果不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那它和普通的西瓜有什麼區别?”
“西瓜本來就是普通的西瓜。”柯北愣了一下,難以理解自己居然能說出這種廢話。
“被我看上就是鑲了金的,跑腿,懸賞,隻要能弄來西瓜怎樣都行,一千不行一萬,一萬不行十萬,十萬不行一百萬,我今天一定要吃上西瓜!”
此話一出,柯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腿就跑,成功追上最近的一趟運輸車。錢不錢的無所謂,在其位謀其職,他今天一定要讓雇主吃上心心念念的大金瓜。
掌聲響起,朱簡開了竅,近乎完美的完成了武指的動作要求。
看得周圍的工作人員松了口氣,真怕帶病工作的演員扛不住,鬧出人命。
“咔,辛苦了,晚上還有一場戲,你現在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朱簡沒再推脫,道了聲謝快步離開了,看得出是真的很累了,連寒暄的功夫都沒有。
褚興也對剛才的拍攝很滿意,難得說了句好話。他把手搭在紀淵的肩膀上:“可以啊,考不考慮轉行,留下來和我一起指導演員。”
“怎麼,你工資要分我一半?”
……
嘴角的笑意僵住,貼錢拍戲的某人:“不願意你剛才插什麼手?别跟我說你看上小朱了。”
紀淵面無表情:“開風扇。”
“什麼?”
“太熱了。”
冷風一吹,柳釀又活了過來,他從躺椅上爬起來,感覺自己又行了,左搖右晃的擠進導演旁邊。
“到我了沒,我現在強得可怕,待會兒就不一定了。”
“難受就休息,沒人能強迫你。”
方宜和翻劇本的手一頓,這話明明和對朱簡說的意思差不多,為什麼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林佑挑眉,看熱鬧不嫌事大:“實在克服不了,後期可以摳圖。”
話音剛落,三聲整齊劃一的拒絕聲瞬間響起。
“不行。”
“不行”
“不行。”
……
柳釀:“不拍不行。”
褚興:“摳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