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醉隔着易繁雲的胸膛聽到他的聲音悶悶地傳導過來,震得他的臉麻麻的癢癢的:“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得下你啊。”語氣很是無奈。
秦醉連忙站定,臉色潮紅:“不好意思,繁雲哥。”
易繁雲請了幾天年假來照顧秦醉,今天剛好是周末,所以堆積的工作幹脆就推到下周一再處理。秦醉坐在副駕駛偷看易繁雲,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打扮得十分帥氣,還特地抓了頭發,像是要去赴約。
秦醉踹踹不安地旁敲側擊:“繁雲哥,我們去吃飯嗎?”
易繁雲開着車沒轉頭,帶着歉意笑笑:“抱歉啊,小醉,今天可能不能請你吃飯了,我有點事。不過你可以和你朋友們一起吃,我請客。”
秦醉直覺不對勁,追問道:“你要出去?去幹嗎?”
易繁雲頓了一下,無奈地說:“去相親。爺爺他總是催着,這次實在是沒辦法推掉了。”
相親?你為什麼要相親?你不能去相親,你去了我怎麼辦?秦醉僵在原地,想問的問題全堵在胸口,堵的他發慌,可他不能問,他沒有資格問。
他有時候真的很羨慕易繁雲那些追求者,因為他們不用藏着掖着,可以盡情表達他們的愛慕之情,想辦法去博好感,可他不行。
秦醉哀求道:“就不能不去嗎,我今天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吃飯。”
這句話委屈的意味太過明顯,兩人都是一愣。
易繁雲不說話把車靠邊停下,自己開車門下去了,秦醉心裡亂的不行也跟着要從車裡出來,卻被易繁雲按住。
易繁雲蹲了下來,仰頭看着他:“小醉,你現在還年輕,會遇見更多能成為你的依靠,安慰你的朋友,你現在這樣隻是把我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不是嗎?”
秦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直覺告訴他他把事情搞砸了。他感受到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掐住,難受得讓他有些慌張不安:“不是,為什麼這麼說,什麼救命稻草,我怎麼聽不懂呢?”
易繁雲看他的樣子,不忍心繼續說下去,但這樣隻是延長秦醉的痛苦而已,不能讓他抱有無望的幻想,于是他狠狠心站起來,說:“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感情了。”
“什麼叫浪費感情,到底....”秦醉神情惶恐,試圖去拽易繁雲的手,卻突然停下了。
他想起來了。
(繁雲哥,我喜歡你。)
(和我一直在一起吧。)
(就算我不是omega,也...)
(...不要讨厭我。)
秦醉的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我都說了些什麼。
蠢貨。蠢貨。蠢貨!
秦醉六神無主,看着易繁雲,突然知道他為什麼答應去赴這場約了。
都是因為他這個蠢貨說了胡話,早知道就不叫他來接自己了,就應該讓我在家裡燒着,燒死算了!這樣好歹不是以這種方式被他知道我的心意。秦醉後悔莫及,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他的大拇指已經被啃的血肉模糊。
易繁雲牽過他的手,從車鬥裡拿出創口貼,幫他貼上,語氣還是像往日般的心疼:“别啃了,都受傷了。”
他結結巴巴,颠來倒去就那幾個詞:“那個,我不是...我就是...”
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太喜歡你了。
易繁雲看着秦醉眼圈發紅,半天說不出來話,也感覺心裡悶悶的,想摸摸他的頭安撫一下,手伸到頭頂卻又收回去。現在這樣也于事無補,他不能再給他希望了。
易繁雲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秦醉不想一個人待着,他流着淚面無表情地說:“不要,你送我去張聞钰家。”
車裡的氣氛沉悶,兩個人都不說話,兩個人都無話可說。窗外烏雲密布,老天爺把黑雲擰出水,傾灌進人間,秦醉看着雨水落在車窗上,劃過一道道水痕,其中一道順着倒影裡他的眼睛流下,兩條悲傷的小河就這樣彙聚成一條。
他想就這樣了嗎?他是不是再也不能去找易繁雲了,不能叫他繁雲哥,不能看他笑着才會出現的酒窩,也不能再聽他講那些玩笑話了?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以他失敗的單戀中道崩殂為結尾。
不行,就算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想離開他。
到了地方,秦醉就頭也不回地沖進雨裡上樓去了,連易繁雲在後面喊他都沒聽見。
秦醉冷得直打哆嗦,敲開了張聞钰的門,張聞钰驚訝地看着門口的落湯雞秦醉,趕緊把他迎進來,給他拿毛巾擦頭。擦完才發現他臉上的不是雨水,是溫熱的淚。
張聞钰有點慌,聲音放柔關心道:“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了?”
這句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秦醉的情緒突然在那一刻崩潰了,無法控制地哭了出來,感覺越來越委屈和傷心:“你幫幫我,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