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醉曾經喜歡過易繁雲,張聞钰作為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秦醉心碎的樣子使人憐惜,更令人心動。
秦醉唯一親近的人就是自己,出于糟糕的施虐欲,面對秦醉的感情糾葛他一直是作壁上觀,期待秦醉傷透了心,帶着滿身傷痕和疲憊走向他。
但這次不一樣。
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慢悠悠等着秦醉反應過來,不然自己或許真的...會失去秦醉。
顧墨遲和秦醉以前的那些p友不同,是唯一一個讓張聞钰受到威脅的人。這種失去掌控的滋味非常不好受,特别是在他發現門鎖被換掉了的時候。
他叫了開鎖師傅,師傅看門戶一愣,嘟囔了一句:“怎麼又是這家?”
張聞钰捕捉到這句話,皺着眉問:“還有誰找你開的鎖?”
師傅回答:“一個一看就很貴的帥小夥,感覺應該是老闆吧。出手很大方,開一次鎖給兩千呢。”
果然是顧墨遲。
心裡的猜想被印證,張聞钰臉色難看,門一開就沖進去,秦醉房裡空無一人,隻有冷冽的雪松味在房間裡肆無忌憚擴散。像是挑釁般刺激着張聞钰的感官。
張聞钰摸被窩,還有餘溫,顯然是剛走沒多久。他打電話給秦醉,卻聽到鈴聲在被子裡悶悶地響起。
那一刻似乎有一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張聞钰陰沉着臉出去一腳踹翻椅子,連帶的桌上的花瓶一起倒下,花,水,碎片落了一地。一通打打砸砸,房子裡一片狼藉。他喘着粗氣,心情并沒有因為打砸而得到發洩,反而更加郁結。
張聞钰想起那通電話,和顧墨遲那勢在必得的懶散語氣,就愈發地煩躁不安,螞蟻爬過全身般的刺癢。
(秦醉在我懷裡呢。)
(你不用回來了,我們要走了。)
“我們”?
這個小人得志的王八蛋,趁着秦醉發燒沒有力氣抵抗就擅自帶走,還好意思說“我們”!張聞钰咬牙切齒恨不得撕碎顧墨遲那副嘴臉。如果不是他,自己現在就應該和秦醉在一塊,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待在這亂七八糟的屋子裡無能狂怒。
顧、墨、遲!
“連這個也不能答應我嗎?”張聞钰努力抑制住強行敲暈秦醉帶走的沖動,放軟語氣,眼睫低垂,“我真的很擔心你。你沒發現你自從和顧墨遲認識後就變得很奇怪嗎?”
秦醉一愣:“有,有嗎?”
“經常夜不歸宿,還過度疲勞。你本來不是容易生病的體質啊,發燒到需要回家也不告訴我,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值得信賴嗎?你甯願叫顧墨遲來,也不願意讓我帶你去醫院。”
張聞钰輕抿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醉,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還是你覺得顧墨遲比我更好,即使他用信息素無端攻擊我。都是alpha,你讓顧墨遲随意進出我們住的地方,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有一點在乎我嗎?”
秦醉心裡愧疚更深,很不是滋味。他道:“聞钰,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我怎麼會不在乎你呢?顧墨遲不是我叫來的,但是...換鎖的事情我替他跟你道歉。”
張聞钰捏緊方向盤,手指發白。
“你要是真在乎我就應該跟他分開。”
“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嗎?濫交又多情,他現在做的這些不過是alpha的占有欲作祟而已。就憑你跟他什麼關系都沒有,他卻擅自在你身上留下信息素,我就知道他根本不尊重你。他就是一個十足的人渣混蛋——”
秦醉忍不住打斷他:“夠了,張聞钰你有點過分了。”
張聞钰聲音提高了一個調:“難道我說錯了嗎?”
秦醉沉默。
張聞钰沒說錯。可他就是不喜歡張聞钰這麼說話。
顧墨遲其實人不壞,隻是做事激進點,但出發點都是好的。人是多樣性的,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麼真正的所謂的好人和壞人,隻通過他表現出來的一面就判定他是個混蛋未免也太草率,太傲慢了。
但他跟顧墨遲确實沒關系,就算睡在一起也并不能代表着什麼。他跟顧墨遲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遇見不過是顧墨遲覺得無聊,自己又缺錢,顧墨遲玩夠了,自己賺夠了,也就分開了。就這麼簡單。
什麼心動不心動的,我是來賺錢,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這個道理沒道理不懂。隻是,心和大腦不同,大腦會分辨好與不好,可心隻會分辨喜歡不喜歡。
于是他的大腦控制身體,對張聞钰說:“會分開的。”
張聞钰嘴角微揚,他懂得進退取舍,秦醉都這樣說了,也就沒什麼好再逼問的。于是誠懇地說:“你不要怪我說話太直接,我隻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畢竟和顧墨遲那種人相處肯定是你占下風,受委屈。我不想你和之前一樣... ”
秦醉知道他在說什麼,既沒點頭也沒搖頭,隻覺得郁悶,如同烏雲彙聚在胸口,奇異的雨腥味充斥鼻腔。
車子啟動,發動機使車内的空氣微微顫動,秦醉問:“我們現在去哪?”
“回我家,之前的那個房子已經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