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征手指點了點下巴,“試不試呗,萬一呢。”
南多澄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有些揪心,她扭頭對他說:“要是Jolly問我,事先說好我可不幫你隐瞞。
餘征對她笑了笑,“賴我身上就行。”
随後他拿出手機,打通了某個電話。
醫院。
童安樂和醫生說了一下昨天自己的用藥情況,然後才到了醫院的輸液大廳裡挂水。
她燒得厲害,一整套流程下來費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等着挂水的時候能休息一會。
護士見她是一個人,好心叮囑她要盯着吊瓶裡面的藥水什麼時候沒了,喊她來換藥水,最好找個人過來幫她看着。
現在她整個人疲憊的不行,想了想,還是給孟夏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孟夏說她剛好在附近,等會就過來找她,先讓她睡會兒。
到這她才松了一口氣,撐着膝蓋眯上了眼小憩。
輸液大廳這個點其實人很多,聲音嘈雜瑣碎,剛睡着沒一會兒就被吵得半醒。
她費力掀開眼,模糊的視線剛好看到她旁邊有件毛絨外套,她見過這件衣服,是孟夏的。
這個認知讓她安心的閉上了眼。
期間又聽見有人喊她,她下意識嗯了一聲,又深陷在睡夢裡。
她這一覺睡得極沉,等她完全清醒過來睜開眼的時候,她都快懷疑她是不是還在夢裡了。
不然為什麼——
她會枕在謝複禮的腿上!
謝複禮似乎是一夜沒睡,眼裡的血絲與疲憊附在那張眉骨挺立,五官清隽的臉上。
見她醒了,頗為自然的把手放在她額頭上,然後又放在他自己額頭測體溫。
可能是真的沒睡熬了一夜,他嗓音有點嘶啞低沉:“退燒了,感覺怎麼樣?還有哪不舒服?”
也許是她剛痊愈,大腦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但也許是一醒來就看見謝複禮的畫面太具有沖擊性。
她睜着眼,懵懂又空洞,一副傻呆呆的樣子定格住。
而他好像也不知道怎的,見她一下沒了反應,伸手掐了掐她的臉蛋。
她的臉頰一如看上去的樣子。
很軟,很滑。
做完這一切,他正好收回手,童安樂也驟然的反應過來,扇開剛剛掐自己的手,隻不過沒扇中。
她立馬從他的大腿彈坐起來,然後又發現自己身上蓋着兩件衣服,上面那件是她半夢半醒中見到那件毛絨外套。
但是下面還有件男士大衣,大得蓋住了她的身體。
她意識到什麼,擡頭看見他隻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立即把衣服還給他,“你的衣服,謝謝。”
謝複禮嗯了一聲,将衣服挂在臂彎裡,也不穿着就這麼放着。
可能是眼前這個人臉上的疲憊和自己有關,她難得多問了句,“你不穿上嗎?”
“穿。”謝複禮嘴角微提,然後将那件能蓋住她身體的大衣穿回身上。
等他穿衣服的間隙裡,童安樂連忙把手機翻出來,剛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孟夏給她發的消息。
【孟夏】我來的時候碰上了謝複禮,早上因為有課,隻能先走了,外套先放你那。
【孟夏】哦,對了。
【孟夏】謝複禮照顧了你一個晚上。
她看完遲鈍的腦子,立刻飛速運轉起來,原來是真的孟夏來了。
剛才一醒來就看到他,童安樂還以為是自己燒糊塗了,夢到孟夏來了。
但是孟夏是她叫過來的,她在這很正常。
可是謝複禮為什麼會這?
沒等她想明白,他已經穿好衣服了。
她側目看着他,入眼的就是那件比她大了不少的黑大衣穿在他身上剛剛好,寬肩腿長表現的淋漓盡緻。
即便臉上帶着倦意,也掩蓋不了那張清貴的長相吸引了大清早來醫院看病挂水的人。
可能是湊得近,讓她能看見他嘴邊冒出來的那點胡茬,其實不醜,反而多了男人特有的氣質。
雖然沒想明白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她也不得認真去審視她眼前的男人是真的照顧了自己一個晚上。
她心裡泛出一些愧疚與感激。
謝複禮注意她看過來的視線,垂下頭,幹脆讓她看個明白。
童安樂也沒有退縮,像前幾次一樣的直面他的目光。
這次的四目相對,少了重逢時的冷淡疏離,卻多了幾分探究。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彼此沒有說話,對周邊的事物充耳不聞。
昨天的傾盆大雨也早就停了,天空也徹底放晴。
仿佛這兩天的雨隻是來這座城市做客一般。
早晨的醫院,沒有夜晚的吵鬧,空氣中的消毒水味被一股食物的香味沖淡。
輸液大廳的某個角落還在無聲對視的男女,周圍一片的暗流湧動。
結果卻被一道腸道蠕動的聲音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