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珩帶着蘇愠轉頭就跑,身後拓跋将軍迅速反應過來在他們身後追。蘇愠萬萬沒想到,先前他們還在一起追小偷,怎麼這會兒身份調轉,他們反而成了被追的人了?
但是現在根本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衛無珩扛着蘇愠穿過無數攤位,蘇愠就算再瘦弱也是個男人,也有幾分重量,因此衛無珩就算輕功再好,速度也不得不降下來。
身後的追兵倒是越來越近了。
“抓住衛無珩,賞金萬兩!”
拓跋将軍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士兵們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盯着前面的衛無珩紅了眼,原本疲憊的感覺被一掃而空,速度也跟着提了上來。
蘇愠從颠簸中擡起頭,看到拓跋将軍拉開了弓,箭指他和衛無珩,他呼吸急促起來,趕緊出聲提醒衛無珩:“他們放箭了!”
衛無珩心神略分,動作卻沒停,蘇愠忙道:“衛無珩,你在幹什麼?”
衛無珩屏蔽了蘇愠發出的噪音和耳邊的呼嘯的風聲,他的額頭已經因為燥熱的太陽而出了汗,若是在平時他一定會感到煩躁不安,可是現在他什麼也沒有感受到,隻是聽到了身後箭支飛出來的聲音。
就是現在。
衛無珩抓住機會閃身躲過一支箭,他勾起唇角,剛要和蘇愠炫耀自己的本事,另一隻箭卻像偷襲的刺客一樣刺中了他的背,衛無珩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吃痛聲:“唔——”
他動作一頓,蘇愠的心驚了又驚,不由得擡起頭看衛無珩:“你怎麼樣了?”
随後他意識到這句話是句廢話,在他的視野裡,衛無珩背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箭頭插的很深,他不敢想象這麼深的箭頭插在自己身上該有多疼。
“沒事……”衛無珩從疼痛中擡起頭,應了一聲,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随後他帶着蘇愠飛快奔出殺紅街的拱門,奔進了茫茫黃土中。
身後追兵瞧見他突然提速,身影被風沙掩蓋,又見殺紅街外面一片荒漠,腳步立刻慢了下來。拓跋将軍見狀厲聲道:
“衛無珩中了箭,肯定跑不遠,快追!追不上的人杖責二十!”
拓跋将軍一聲令下,其他人隻好繼續追上去。拓跋将軍回頭看了看,沒看到吉盛王子,于是抓住一個士兵問道:“王子殿下呢?”
士兵道:“将軍,王子在身後追呢,不過殿下他速度比較慢,還沒跟上來。”
“追不上就别追了,反正跟上來也沒什麼用。”拓跋将軍随口說了一句,語氣裡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士兵噤聲,眨了眨眼,不敢再多言。
士兵們分散開來在茫茫荒漠中尋找衛無珩和蘇愠的蹤迹,可是他們找了好久,依舊沒有看見兩人的身影。
“絕不可能?他們怎麼會在我們眼皮底下消失?”拓跋将軍大怒,士兵們不敢擡頭,瑟瑟發抖,等着拓跋将軍把怒氣消耗。
就在此時,吉盛王子匆匆趕到,眼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動,周圍也沒有衛無珩和蘇愠的身影,他主動上前詢問:“拓跋将軍,人呢?”
拓跋将軍見了吉盛王子,臉色依舊很難看,說話聲音也冷硬的很:“跑到沙漠了就不見了,下面是個大斜坡,裡面全是沙子,什麼也沒有。我們在這裡拼死拼活的找人,王子殿下倒是悠哉遊哉。”
吉盛王子并沒有因為拓跋将軍的冷漠而收聲,他面帶歉意道:“抱歉将軍,我不會武功沒跟上腳步,拖累大家了。但是我在殺紅街街口聽到有人說,衛無珩來時騎了戰馬,或許他的馬就守在外面,現在已經馱着衛無珩走遠了。”
要是衛無珩已經走遠了,那麼他們就算在這裡守到天黑也不會等到人來,士兵們聽說這件事,立刻躁動起來,人心浮躁了。
拓跋将軍眉頭皺起,喊道:“紀律呢?都閉嘴。”
士兵們都被拓跋将軍突然的生氣吓了一跳,誰也不敢再亂說了,紛紛用眼神瞄着吉盛王子,要不是吉盛王子給了這條信息,恐怕拓跋将軍要讓他們追到天黑才肯罷休。
拓跋将軍看了周圍,荒漠裡的足迹都被風沙覆蓋,就算有腳印和血迹,也都找不出來了。
他憤憤地踢了腳邊的石頭一下,把石頭踢出去好遠,那塊石頭順着山坡滾下去,周圍的沙子也随着石頭的滾動帶動起來,在一塊邊緣地帶露出了一點紅痕。
吉盛王子的視線追随那塊石頭,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了那一點紅色,他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目光落在拓跋将軍臉上,但他似乎隻想發脾氣,根本沒注意到那一點異樣。
吉盛王子猶豫了一下,然而他的猶豫被拓跋将軍看在眼裡:“王子殿下,您有話說?”
他的目光帶着審視,看吉盛王子像是在看他手下的士兵或者犯人什麼的。吉盛王子在這樣的目光中閉上了嘴。
“沒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