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刹聽徐肆竟然不相信自己,語氣還這麼輕浮,他腦中僅存的理智頓時被酒勁兒沖的煙消雲散,大聲嚷嚷道:“當然有證據,要是他們兩個隻是互相看不順眼就算了,将軍絕對想不到,當年把他貶谪到沙漠的罪魁禍首,就是蘇大人啊!”
徐肆一驚:“什麼?”
門外的衛無珩更是一驚,他的手緊緊攥住門框,指尖泛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衛無珩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胸膛劇烈起伏,憤怒和難以置信兩種情緒在他心中翻湧。他一腳踹開門,目光如炬地瞪着屋内的兩人,怒吼道:“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唐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酒醒了一半,根本說不出話來。衛無珩死死地盯着唐刹,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吞噬。此刻,他心中的信任轟然崩塌,隻有被背叛的痛苦和憤怒在熊熊燃燒。
他以為自己喜歡的人就是把他貶谪到這裡的罪魁禍首,而他最信任的人竟然還瞞着他!
“将,将軍……您怎麼會在外面?”唐刹懵了,他被烈酒泡過的大腦緩了好久,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衛無珩得知蘇愠曾将自己貶谪沙漠的真相後,整個人仿佛被寒霜籠罩,周身散發着徹骨的冷意。
他緊握着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雙眼布滿血絲,滿心的信任崩塌,隻剩下被背叛的憤怒。
也說不清到底是因為誰的背叛而痛苦。
衛無珩轉身就走。
或許是老天爺成心捉弄他,衛無珩走出木屋,迎面竟然就看到了蘇愠和南梁。
他們兩個有說有笑,随後看到了衛無珩。衛無珩心中極其一股無名怒火,隻覺得整個都在顫抖:“蘇愠。”
由于天色昏暗,蘇愠并沒有察覺到衛無珩奇怪的表情,他向往常一樣和衛無珩問好:“将軍去哪兒了?怎麼這麼着急?”
“你還有心情關心我去哪兒?不,或許我該說你現在居然還能如此面不改色?蘇愠,你演的真的夠好的。”
蘇愠覺得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說什麼?”
衛無珩道:“别裝了蘇愠,我真沒想到是你将我貶谪到沙漠,我更沒想到讓我受盡苦難,我每天都想殺了的人就在我面前!”
而在那之前,他竟然還愛上了他的仇人。
真是可笑。
蘇愠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驚得愣住,在那一瞬間,他想說些什麼,可是卻覺得說很什麼都沒有必要。
畢竟,這是事實。
衛無珩向他怒目而視,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這激烈的矛盾而凝固,一場信任與背叛的風暴,就此在他們之間呼嘯而起。
南梁沒想到衛無珩竟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趕緊道:“将軍,其實這件事說不定有誤會……”
“誤會?”衛無珩道:“你看看蘇愠,你覺得這像是有誤會的模樣嗎?”
衛無珩站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憤怒如洶湧的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湧。他好想相信蘇愠,可事實又似乎不容置疑,為什麼?蘇愠為什麼會這樣對他?
與此同時,徐肆和唐刹也跟了上來,徐肆見到蘇愠,立刻向衛無珩告狀:“将軍,就是他把您貶谪到這裡的人,要不是他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吃這麼多苦頭?”
南梁有些着急道:“徐将軍,你這麼能這麼說?要不是蘇大人,恐怕你現在已經被秋後問斬了!”
徐肆噎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辯駁道:“那又如何?就算秋後問斬也能死的痛快,總比現在生不如死來的好!”
南梁又把矛頭指向唐刹:“唐刹,你為什麼要說這種事?你,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南梁瞧唐刹支支吾吾的表情,更加崩潰:“唐刹,你怎麼能這樣做?”
徐肆再度加入了争吵中,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間他們先吵起來了。
“夠了!”衛無珩一聲斷喝,打斷了耳邊三人嘈雜的聲音。
三人閉上了嘴,空氣中隻剩下了難言的靜默。
衛無珩的眼中隻剩下了蘇愠一個人,他狠狠地盯着蘇愠的眼睛,似乎想要透過皮肉看清他的心。
徐肆見衛無珩的反應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心裡着急。他聽說蘇愠就是讓他們來這個鬼地方吃沙子的官員後,自然是怒不可遏,他感覺自己甚至連僅有的理智都失去了,恨不得把蘇愠扒皮抽筋,讓他死了才好。
“将軍,這種人就該直接殺了,否則難平衆怒!”徐肆說着,氣勢洶洶直接朝蘇愠而來。
蘇愠站在原地沒有動,看到了衛無珩的表情,他就知道對方就算沒有恢複記憶,也絕對不會再放過自己。
他從來不怕死。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等着徐肆動手。
當眼前陷入黑暗後,蘇愠感受到了冷鋒無情,好似什麼東西奔向他的面門,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伴随着茫然,緩緩睜開雙眼,看到了指向他眉心的利劍,而劍柄那段被另一隻手握住,連徐肆也瞪大了雙眼,看向衛無珩擋住他的那隻手:“将軍!”
“十八軍不可濫用私刑。”衛無珩冷漠着開了口,他沒有看蘇愠一眼,直接下達了對他的判決:“将他押進石牢裡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