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間,她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祝無恙欣喜若狂,權當她是開口應了他的請求,哪怕明日起身後,她忘了今日的承諾,他也要軟磨硬泡讓她留下!
他将人緊緊抱入懷中,暖黃的燭光下,墨黑的眸底仿佛閃着灼亮的色彩,屋内紅色蠟燭燃得旺,發出哔哔啵啵的聲響,紅绡帳下,女子面若桃花,貌勝芙蓉,于他而言,何嘗不是洞房花燭?
滴滴更漏聲傳來,床榻因承受不住猛烈的沖擊而發出的陣陣搖晃聲,終在綽綽燭影中停了下來。
他終于不舍地放過她,今日雖然盡興了三次,遠遠不夠纾解對她的想念。
但來日方長,他想。
自那日起,某人嘗了甜頭之後,蘇懷黎便被迫陷入颠三倒四的作息,有時醒來是日上三竿,有時醒來卻是在深更半夜,夜晚,她被某人哄着扶抱起來,說是她勞累過度需要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一開始她還縱容某人沉溺情/色的行徑,直到她首次嘗試下床,雙腿一觸及地面便綿軟無力地跌落在床階上,最後被祝無恙抱着床吃飯後,她終于忍無可忍,在他又一次求/歡時,使盡渾身力氣一腳踹在他臉上。
“我不做了!”蘇懷黎漲紅了臉,狠狠道。
真要深究起來,兩人并未做到底,雖然更加膽大妄為、肆無忌憚的事兩人都嘗試了個遍,但終歸沒有邁過那道防線。
因為他怕出意外。
前世蘇懷黎身子綿薄,難為以懷上子嗣,兩人又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是以,床笫之間幾乎不做任何措施,但今時今日大為不同,她的身體日漸好轉,哪怕相互之間再貪戀對方的身體,也不能邁出最後一步,難保放肆之後,不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結果。
這幾日,祝無恙使盡渾身解數極盡讨好她,蘇懷黎一開始還樂在其中,直至一浪高過一浪的沖擊榨幹了她最後一絲力氣,她不得已咬牙做出了反抗。
内心無不悲号,怎麼比做到最後還累!
被她踹了一腳之後,祝無恙老實了許多,踏實抱着暖香溫玉沉沉入睡,不敢再有任何小動作。
*
長風每日都會進山彙報京畿部署進展,“徐繁”屢次怠慢執行命令讓賀紹疑心大作,賀紹便直接越過他對禁衛軍發号施令,焚音堂的暗衛在京畿的行動受到了輕微阻礙,不過總體而言還算是順利。
祝無恙攥着手裡的朱砂令牌,心下不知是喜還是憂,理智告訴他,兵力部署越是順利,他便能盡早達成目的,可當他望着床上酣睡之人,卻又希望那日可以來得再遲一些。
除了長風每日到訪山中小院,其餘時間并無任何人打擾他們,當然,每日清晨都會送補給食材上山的侍衛可忽略不計。
祝無恙漸漸放寬了心,開始研究起各類美食食譜,變着法地犒勞蘇懷黎,她愛吃的梅醬小排是他最擅長的,但吃多了難免有些膩味,于是他又着手研究其他精緻的江淮菜。
例如蟹粉獅子頭、花雕醉沼蝦、雪山豆腐,飯後再備上一份香甜可口的點心,蘇懷黎一日進食的量堪比往日兩日進食量,短短幾日,她素來清瘦的臉頰卻罕見顯露出豐腴之态。
這日,蘇懷黎終于休息夠了,下床走出主屋,在庭院中用午膳,她用着祝無恙切好的小塊的獅子頭,沐浴着午間暖陽,心下十分滿足。
現下已是孟秋,難得還有如此溫暖明媚的陽光,林中的丹桂未完全盛放,空氣中卻隐隐飄蕩着桂花的香氣,令人神怡心醉。
祝無恙替她盛了一碗老鴨湯,見她有些出神又囑咐道:“阿黎,小心燙。”
蘇懷黎點頭接過,淺嘗了一口,誇贊道:“祝将軍的廚藝突飛猛進,日後軍中的夥頭兵見你莫不是都要黯然失色了?”
祝無恙挑眉:“旁的人哪有像你這般的福氣?軍中的男人個個都糙慣了,隻吃得慣肉餅火燒馍,哪能嘗得了這些?”
不過,這份誇贊對他來說十分受用,未等她嘗完這道菜,他又開始推薦起今早研究了一個時辰的桂花甜羹。
見他神色憨憨,滿臉期待地看着她,哪還有大将軍的樣子,蘇懷黎失笑道:“好好好,我馬上嘗嘗。”
半晌後,他突然道:“後山的靈泉我已經差人換了水,你若是覺得身子還不爽快,飯後可去泡下靈泉松快下身子,解解乏。”
蘇懷黎當即一愣,又驟然漲紅了臉,險些被入口桂花羹嗆到。
起因是那日她泡完靈泉後被祝無恙磨/得腿酸,第二日起身後非要嚷嚷着去泡靈泉,卻見他神色極為不自然,忸怩萬狀,好似在遮掩什麼,最後含糊其辭道:“靈泉的水弄髒了,昨日我又忘了吩咐人及時換水,改日再去吧。”
蘇懷黎愣愣不解,好端端的活水溫泉,又不是将軍府的浴桶,怎會泡了一次就髒了?她瞥見祝無恙難得绯紅的臉頰,猶如當頭一棒,恍然大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便再也不提泡靈泉一事了。
祝無恙表面上對此事絕口不提,行動倒是極快的,但畢竟是自己幹的壞事,他刻意瞞了兩日,現下才同她說。
本來已經全部抛卻腦後的羞憤驟然回籠,蘇懷黎尴尬得都快端不穩手上的桂花羹了。
周遭的空氣在此刻忽而凝滞住。
少頃後,她輕咳一聲,打破僵局:“這碗桂花羹味道清香甘甜,是用這林中的桂花做的?”
這話題轉移得有些生硬,但好歹也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