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五帝,乃傳說中的聖人。一時之間,戰國諸王人人自危,隻怕秦軍天降,把自己的國家滅了。
虎狼暴秦還能養出聖人嗎?秦軍勇猛,若再碰上一個聖人般的秦王,剛柔并濟,他們的國還能不亡嗎?
秦始皇本人聽聞此言,卻皺起眉頭。
他問李斯:“朕有将白起後人封到太原嗎?”
李斯答:“未有。”
“天幕說的極是,白居易這所謂追溯信不得。”
【四十年代初,姚薇元先生撰寫《北朝胡姓考》,重申了這個問題。他提出白居易之“白”應當為龜茲白氏,是東漢朝廷指龜茲境内白山對龜茲王室所賜之漢姓。
姚先生還指出,白敏中所自稱的“十姓胡”,應當是西突厥十姓,“第六胡”就是龜茲國滅後投奔突厥形成的鼠尼施部。
《隋書·龜茲傳》也說,“其王姓白,曰蘇尼咥”。蘇尼咥與鼠尼施讀音相近,可能是同一部落。西突厥收留龜茲遺民時,按照當時龜茲王的名字命名了這個部族。】
“西突厥裡……确實有這個族。”
有了上回在群臣面前被直臣感動到哭泣的前車之鑒,李世民這回看天幕隻邀了妻子兒女,和幾個信任的大臣。
東突厥剛滅,颉利可汗被俘虜到長安。他觀突厥人的态度,不見什麼故國之思,隻為臣服于更強大的可汗而高興。
颉利可汗更是不顧自己的國家剛滅,在宴席上跳起了舞!
唐人宴席邀舞,受邀方一般不能拒絕,宴席上舞蹈更代表着賓主盡歡,颉利可汗跳舞于大唐更是極有臉面的事。
可……颉利可汗到底記不記得他當年還逼着新生的大唐訂下渭水之盟?
短短幾年間攻守異位,他不含辱,不怨恨,反而高興到李世民隻能想到一句話。
“此間樂,不思蜀。”
李世民把兩歲的李治抱到腿上,捏了兩把兒子還帶着嬰兒肥的臉,在兒子含糊不清的抗議聲中說:“雉奴,這颉利可汗居然學劉禅!”
他沉吟一會兒,又道:“就算樂不思蜀是劉阿鬥演的,對忠臣良将也過分了。”
【陳寅恪先生為白居易籍貫研究寫下了至關重要的最後一筆。
他認為,由《北夢瑣言》、《唐摭言》推斷白居易是龜茲白氏出生并不嚴謹,我們缺失白居易先祖内遷中原的環節考證。
中國曆史裡多有胡人世代居于中國而被中國文化接納的範例,中國的種族之分也大多是依據所接受的文化而非血統。
所以陳先生認為,“元微之出于鮮卑,白樂天出于西域,固非妄說,卻為贅論也。”
有人說,中華民族是最可怕的民族。别的民族來和我們打仗,要麼打不赢,要麼打赢了以後被中華民族同化。
陳寅恪先生說的沒錯,白居易是否出自龜茲白氏,其實并不妨礙我們去接納他,熱愛他,看他的詩文隔着時空和我們對話。
他已經是我們民族骨血中的一部分了。
好啦今天白居易的辟謠就講到這裡啦~謝謝大家~一鍵三連不要忘了哦~】
天幕熄滅,白雲散去,白居易仍沉迷于天幕跨越時間的宏大話語裡,直到被自己的眼淚喚醒。
仿佛被無數雙手托舉着,他身輕而胸膛熾熱。先前被說與李杜比肩時心太亂,現在靜下來聽後人說,真是……
千言萬語,千頭萬緒。後人的信任和推崇叫他腦熱而心驚,胸腔叫喊着要做出些什麼,必不負此世後世重托。
天幕隻說他非白起之後,實際上白建也是他附會的先祖。過去他要靠這些虛假的先祖給自己蔭蔽,現在他想要長成參天大樹,給他人遮風擋雨。
他想要和天幕口中的他一樣,走進曆史的骨血裡,以骨髓血肉哺養百姓。
待百姓安,天下安,再謀升平千載、文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