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撈哥哥”的梗,緊接着蘇轼半夜睡不着騷擾張懷民梗的出現而出現。
張懷民我們都知道,他現身的《記承天寺夜遊》,可是我們義務教育的必背篇目。
張懷民遇蘇轼,恰如汪倫遇李白,滕子京遇範仲淹,文豪大筆揮就,他們成了每個中國人都聽過的名人。
于是學着學着,A就開始問:蘇轼自己半夜睡不着,為什麼要把張懷民從床上拉起來呢?
B回答:蘇轼他會打牌啊!
A:什麼牌?
B:我的宰相弟弟牌!】
蘇轼從草叢裡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草,雙手抱胸,鄙夷地看着天幕。
文同從地上拔了根草,拍掉灰塵就往蘇轼嘴裡塞。
“我怎麼可能為了自己把朋友深夜叫起來?後人說說了解我崇拜我……唔!你要幹嘛?”
蘇轍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一轉頭,就看見一臉邪笑着的表哥要把一根草塞進他親哥哥的嘴裡。
親哥哥閉着嘴跑,蘇轍卻從他隻有音調的“唔唔唔”裡聽出來他在說的話。
“文與可!突然發瘋幹嘛!我不吃草,草不好吃,澀!”
哥哥不想吃草……
蘇轍馬上沖了過去:“文與可!放開我哥!”
【但細究一下曆史,我們就會發現這個小B回答的不合情也不合理。
當年蘇轼以待罪之身流落黃州,剛來黃州時既領不到俸祿又寄居僧院,一家老小有饑寒之憂。
可他畢竟是蘇轼,沒有俸祿就自己種地東坡,沒有住所就自己造一個“雪堂”。我們熟悉的蘇轼在這段時間裡變成了我們更熟悉的蘇東坡,走出了無休止的悲傷與埋怨,帶着他的《赤壁賦》與《念奴嬌·赤壁懷古》走進我們的課本,唱出了宋詞豪放派的先聲。
這樣的蘇轼在被貶第四年寫《記承天寺夜遊》時,真的還會因為被貶夜不能寐強行拉起張懷民一起happy嗎?】
文同一人力戰兄弟倆,惜敗,隻能把草插在自己的嘴上。
他雙手環胸,左腳向前伸着,叼着草的嘴也向前吐着話:“子瞻,有沒有想到什麼?”
蘇轼躲在蘇轍身後:“想到了什麼?”
轉個身向天幕,文同把草一吐:“你剛剛不就這麼看天幕嗎?”
“你看這樣的手。”文同拍拍自己的肩膀。
“再看這樣的腿。”文同跺跺腳。
“哦還有這樣的表情。”文同作出一副憤激的樣子。
“就差嘴裡一根草啊!”文同作恍然大悟狀,“沒有這點睛之筆,你蔑視後世主流謠言的樣子怎能入畫啊!”
“呸!”蘇轼從蘇轍身後走出,橫眉怒目,“我看你就是想嘲笑我!”
“呵!”文同站直了:“說得你平時不嘲笑我一樣!”
看着兩人劍拔弩張,蘇轍緩緩打了個哈欠。
果不其然,兩人沒吵一會兒,就開始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像他們兩個才是親兄弟一樣。
所以你們沒人為哥哥的身後名擔心嗎?
蘇轍默默想。
還有……沒有人還在思考如何用這天幕阻止王介甫的變法了嗎?
【宋神宗元豐六年,張懷民被貶黃州,寄宿承天寺。
已經從被貶痛苦中走出的蘇轼見到剛剛被貶的張懷民,想到了剛來黃州時的自己。
沒有俸祿、寓居寺廟、遠離汴京,這對一個有志于穩立朝堂之上的人是多大的打擊呢?
蘇轼擔心了,蘇轼失眠了。失眠的蘇轼去承天寺見到了失眠的張懷民,被貶來黃州的前輩邊散步邊寬慰剛被貶的後輩。
這大概才是《記承天寺夜遊》的真實背景。】
眉山,還是兩小童的蘇轼、蘇轍,跟着父親蘇洵、母親程知節和姐姐蘇八娘,一起看着天幕。
不知什麼時候,門被敲開了。程知節的哥哥程大帶着兒子程之才,倨傲地進了蘇家的門。
“賢侄啊!”程大握住年幼蘇轍的手,哇的一聲叫出來,“你一生被貶來貶去的辛苦了,好在你樂觀看得開,還能去安慰别人!”
話說着說着,程大的手慢慢伸到了蘇轍身後,幾乎要把不知所措的蘇轍整個人摟起來。
“舅舅你認錯人了!我,蘇轼在這裡!”
程大尴尬一瞬,嘴裡幾乎要冒出“從今以後,你就是蘇轍,他是蘇轼”這種話來。好在他終于想起,對妹妹的家人,面子總也是要上過得去的。
千鈞一發之際,他閉上了自己的嘴。
程之才飛快擋到自己父親的面前,對着蘇家三個小孩作揖:“表弟表妹,父親不是有意的,他聽說姑姑生了個文曲星,路上來的時候就樂颠了。可誰料路走了一半……”
他飛快掃了一眼天空:“就聽到天幕說什麼阿轼被貶。我父親為人你們也知道,霎時間心急如焚,一下馬車就飛快過來,進了院子更急到見個小孩就以為是阿轼了,這才……”
“是啊……妹妹、妹夫,我實在不是故意的。”
程大讪笑,低頭告罪。
【傳說中的蘇轍“撈哥哥”,不是什麼蘇轍為了撈蘇轼當上宰相,也不是什麼蘇轍為蘇轼就差爬上龍床。
說真的,這話一說,蘇轍都要告網友污蔑。畢竟他和老婆史氏一夫一妻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夫妻間都無異生之子,又怎會陷入古代耽美君臣pa!
宋神宗宋哲宗同樣要告網友一個侵害名譽。他們表示自己又不是老劉家那種祖傳雙性戀,支持變法的皇帝怎麼可能和舊黨首領老男人床上作伴!
蘇轼蘇轍,從來在政壇上共榮共損。蘇轼被貶黃州,蘇轍就被貶監筠州鹽酒稅;蘇轼被貶惠州,蘇轍就連貶汝州、袁州;蘇轼被貶儋州,蘇轍就被貶雷州。
而蘇轍當宰相時,蘇轼的職位“翰林學士、知制诰 ”則是正三品,蘇轼完全沒有給他弟弟撈撈的空間。
曆史上唯一的“撈哥哥”,隻有蘇轼陷入烏台反詩案,蘇轍以自己官帽,去求回哥哥的項上人頭。】
眉山蘇家兩小童大驚,蘇轼當即繞過認錯他的程大,撲向自己的弟弟。
程大在一旁長籲短歎,輕蘇轼而重蘇轍,行為舉止不似大人,看得蘇洵與程知節連連搖頭。
對兒子的擔心,也在程大這荒唐又誇張的舉動裡淡化。二人見到蘇八娘和程之才兩個曾有婚約的孩子去鬧那兩兄弟,孩子們的玩耍生機勃勃,過于活潑的程大卻令人發笑。
“我以為我年少浪蕩足夠荒唐,沒想到今天見了一個中年浪蕩的。”蘇洵附在程知節耳邊說,“看阿轍當了宰相,不去管天幕的傳主阿轼,反而巴結起阿轍來了。”
程知節也悄悄道:“你如今可知當年我知你家貧,卻不肯請娘家資助,甯可自己從無到有經營起絲綢莊子的真意?”
“唉!當年我責怪你不知變通,真是大錯特錯!”
“我當時就與你說,我這哥哥狂悖無禮,真問家裡借了錢,他能用這個惡心人一輩子。”
“八娘這婚,真是退的好啊!”
【這個謠言還有一個槽點。
現在網上習慣用“撈哥哥”來體現蘇轼蘇轍兄弟情深,可這種用特權撈人的行為,真的像那樣值得歌頌嗎?
蘇轍當上宰相來撈哥哥,算不算一種濫用公權力?
如果曆史的事實真的是這樣,這場兄弟情深的“弟弟撈撈”,和現代導師帶着關系戶搶占人家辛辛苦苦考出來的研究生名額又有什麼區别?】
“在朝堂上舉薦他人,這種行為在後人看來竟然也是不公平的?”
王安石沉思。他半生尋找富國強兵之法,所需的人才要從公平的選拔中來。
他關注公平,卻沒想到如今的公平,在後人眼裡已經是不夠公平的“公平”。
“後人這話應該是說,有考官因一己之私,将進士名額給予無才無德之人。”司馬光道,“與朝堂舉薦隻怕關系不大。”
“古時選官從出身論起,以科舉取士是向公平遴選良材的一大進步。如今蔭官仍在,大宋百姓卻以科舉為榮,這不能說不是一種因時而變的進步。”
“介甫說的是。”趙顼略微沉吟,“後人以為在朝堂舉薦官員算不公,大抵是由于她所在的時代有一套方法,官員晉升靠磨勘考察,而非親近人的舉薦。”
“這場變化,想來能使天下之人才各得其所啊!”
【雖然吧古代确實是這樣的,漢朝的舉孝廉是靠舉薦當官,魏晉的九品中正制還是靠舉薦當官。就是隋朝以後科舉出現了,這種相對公平的制度一定時間内也被王公貴族視為鍍金手段:誰讓天下大部分人都不識字呢!
所以在古代,什麼都是虛的,會投胎才是第一要務。
如果你投胎成了近支皇族,爽啦!隻要你不造反,一切荒唐行為就能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看那個天天隻會逛花樓打馬球的皇弟形态宋徽宗趙佶,再看看朱元璋無故虐殺老婆的二兒子朱樉,他們荒唐嗎?
但他們從來沒被審判過啊。
更别說古代皇帝,那簡直是每個時代濫用公權力第一人。遠有漢文帝、漢哀帝給男寵高官厚祿,近有明擺宗君主離線制卻依然享受國家供奉。
是啊,他們這些行為是被罵過,可他們改了嗎?
封建時代,不過是舉國之力奉一人。】
“皇帝”被否定了。
即使求變如王安石,也震驚于時代與觀念的變遷。
大宋往前一千年是東漢,皇帝制度千年未改,大宋往後一千年,皇帝消失,而民衆安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