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靜靜地端詳她片刻,半晌,留下一句“差之毫厘”又很快離開了。
岑祯活動了動腿,從地上站起來。岑祯撫了撫身上的裙子,向身旁的宮女打聽:
“剛剛那位貴人是誰?”
“你不知道?”岑祯搭話的是位格外可愛的小宮女,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言,又補救道,“您是昨日留宿的岑姑娘吧?剛剛那位過去的是夔王呢。”
“夔王?”
“岑姑娘或許久在别處,有所不知,這位夔王是皇上的胞弟之子,很是受器重呢!朝中許多事務,這位夔王都經手呢。就連最近......”
“最近什麼?”
那位宮女好似覺得自己失言,又連忙扯開話題,“岑姑娘是迷路了嗎?我帶您回去吧。這邊是梅園的後門了。”
*
闵岚坐在馬車上,靜靜地想着剛剛那張臉。
真像啊。和他少年時幾乎一模一樣。
兄妹之間,竟有如此相像的容貌?
想到此處,他不禁想起屬下報來的消息,懸崖處方圓五公裡都沒有任何蹤迹,那夜雪下得那麼大,就算有什麼也全被掩蓋了。
岑铮和他的隊伍都去哪兒了?
朝中人盡皆知,岑铮有個非常信任的部下,叫金誠,那夜風雪中過山,金誠和岑铮一開始一定是在一起的,但為什麼後來岑铮落單,和人纏鬥,下落不明?
而金誠,帶着剩下的車馬,去了哪裡?沒有消息,沒有蹤迹,沒有屍體。
找尋岑铮變成一件很難的事。若是能找到金誠,一切都還好說。可若是金誠從此消失,那——
闵岚盤着手中的玉,心中思緒翻飛,又不禁想起從前在學堂的時光。
他一直敬重岑铮,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闵岚。他視岑铮為知己,卻沒想到會有一天,在對方得勝還朝時負責調查對方的下落。
昨晚,安插在岑府門口的探子便來報,岑家母女進宮參加賞梅宴,但晚上并未歸家。
于是今日下朝,闵岚特意挑了會經過梅園的路出宮,沒想到還真的碰見了岑铮那位傳說中的妹妹。
長相倒有幾分姿色,但也不過如此。
闵岚放下了手中玉佩,馬車内重新恢複寂靜。
*
“娘娘,昨夜實在叨擾,今日我和祯兒就先告辭了。”
林與蓮攜着岑祯去了皇後宮殿,向她拜别。
皇後遠遠坐在主位上,慢慢地勸道:
“林娘子,不急,再多住些時候,我也很久沒見過祯兒這孩子了,想念得緊。”
“娘娘盛情,本該留下,奈何家中無人操持,還需臣婦打點一二,才好迎接她大哥回府。”
林與蓮恭敬伏身,對着皇後說道。
宮殿裡一時很安靜,隻聞見熏香的味道在殿裡擴散開來,宮女們都低着頭,仿佛面前是什麼絕對不可以看到的機密。
半晌,皇後卻沒有接着林與蓮之前的話說,而是反問道:“祯兒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岑祯低着頭回答道,“回娘娘,民女今年十七了。”
“十七啊,”皇後微笑着看向岑祯,“十七正是讀書的年紀。禧安最近正好缺個伴讀,不如你進宮來,和禧安一起學習,如何?正好,我也喜歡你得緊,進宮來多陪陪我,也是不錯。”
岑祯在心中默默想着,皇後此舉是何意?強硬要她留在宮中?做人質?可當下的确沒有可以拒絕的法子......
林與蓮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絕,趁此機會,皇後吩咐金枝去把公主叫來,又親自扶起林與蓮,對她說道:
“近幾年與你走動的少,也是時候讓孩子們多交交朋友,也有利于祯兒以後的生活。剛回京城,水土不服,年輕人也正是交朋友的時候呢。”
皇後輕輕掩住嘴笑起來,林與蓮隻好附和。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岑祯再說什麼也沒用,反而得罪皇後。于是隻好低眉順眼地等着公主來把她這個伴讀領走。
沒過一會兒,公主來了,問安過後,皇後向她解釋道,“祯兒以後就是你的伴讀了,你要和她好好相處,共同學習,共同進步,知道嗎?”
“什麼?伴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