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娴再一次把名片從胸前的口袋裡遞到秦淑月面前。
“名片上有地點,你如果決定了的話可以來這裡找我。”
随後餘娴背上醫藥箱,回頭再囑咐了秦淑月一次。
“記得要吃藥哦。”她眼睛一眨,擡步幹練地離開屋子。
秦淑月手裡捏着那張薄薄的名片,緩緩垂下眸看了一眼。
交漣路103号。
她抿了抿唇,将名片小心放在枕頭底下壓好。
而在名片旁邊躺着一張藍藍在光底下還有些細閃的銀行卡。
她頓了一下,拿起銀行卡。
背面一個若隐若現的"吳"字顯現在白條處,後面的名字被人很用力地擦去了。
秦淑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框和電話記錄。
吳姐的最後一條消息仍停留在催她來工作那一天,而通話記錄也依然停留在那天淩晨。
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都找不到她。
那張擁有五十萬的銀行卡,握在她手裡卻像舉着百斤的大石,沉重無比。
而在她愣神的片刻,門外響起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秦淑月下意識将那張銀行卡飛快藏進枕頭底下,就好像下一刻會有人來搶走一樣。
站在門外的祝令儀很顯然注意到了她這一刹細微的舉動。
她閑庭信步般在秦淑月驚慌失措的眼神中走進來,走到她身邊。
她坐到秦淑月床邊的那個闆凳上,目光閑散中卻透着不宜察覺的冰冷,使得她坐在這裡不像是來探望病人的,而像是讨債的。
秦淑月則是在轉頭看見她的一瞬間,腦海裡突然多了一份不屬于她的記憶——大鬧書房,最後以慘淡收場。
她首先是慌亂,在對上她那一雙看什麼都淡漠無意的眸子時又尴尬地扭過頭,心髒撲通撲通跳得極快。
祝令儀那麼小心眼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輕輕放過自己。
“祝,祝小姐。”
秦淑月總是會在面對她的那一刻無意識間變得卑微起來。
小心謹慎,卻又在她靠近的時候心髒跳動極快,像一隻感受到危險的小兔,叫嚣着亮起利爪驅逐。
又會在危險消散之後,升起一種很奇異的情感……
祝令儀打斷了她的思緒。
像是例行公事一樣,雙手環胸,雙腿交疊,眸中透着一絲冷冽,仿佛無可破冰的湖面。
“好多了嗎?”
祝令儀緊繃着唇。
秦淑月有些驚訝地擡眸,極快瞥了她一眼後又迅速低下頭,餘光刮過那一袋方便袋裡的藥盒。
她的身體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隻是挂了好幾天的葡萄糖,人再怎麼樣也多了點精神,但并沒有感覺有好受很多。
不過面對她的詢問,秦淑月的臉上還是挂起禮貌的微笑,手指卻不自覺地抓起杯被子。
“我感到好多了,謝謝祝小姐關心。”
讓學校裡的那些人來網暴自己的是她,假意惺惺來關心自己的也是她。
誰需要你關心。
秦淑月心底維持的笑容差點沒挂住。
祝令儀随意瞥了一眼秦淑月臉上的神情,随後嘴角極快滑過一絲冷笑。
表面裝得再柔弱無辜,心底恐怕早把自己問候了個遍吧。
她伸手輕推了一下鏡框邊,表情凝固不動,漠然問道:“你害怕我?”
這句話問起來并沒有那麼走心,也并沒有那麼多不解,反而是很漫不經心的一句陳述句。
看似疑問,卻在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這個小丫頭,表面上裝得多恭敬,心底都壓着一股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