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豆苗已行至皇帝眼前,淺笑着作揖行禮。
可一禮未畢,電光石火間,她突然自袖中抽出一柄短刀,直刺向皇帝胸口。
太後臉色煞白,衆侍衛也立刻一擁上前——
可是來不及了。
那柄短刀已沒入皇帝胸口,鮮血流出。
“衡之!”太後一聲驚叫。
四周慌亂一片。
已有侍衛拔刀沖至高位之上。
“别動!”
一聲怒斥響起。
齊暮川已舉劍橫至豆苗脖頸,厲聲道,“都别動!太醫!”
舉刀的侍衛猶豫着止步,七八名太醫紛紛上前,又依着景王吩咐讓人擡陛下去屋内診治……
齊暮川的劍仍架在豆苗脖頸,他一掃衆人,沉聲道:“将戲班子衆人盡數扣押!關押至梁京大牢候審!”
“等等!”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齊暮川眉目一沉,向官員雲集方向看去。隻見一濃眉小眼穿紫色官府的男子自人群中走出——是中書令,沈複。
他不慌不忙行至衆人之前,大聲說道:“景王宗正暮川,你同反賊勾結刺殺陛下,有何資格在此發号施令!”
早就面無血色的太後聞言,看向幾步開外舉着長劍的男子,臉上怒意陡生,“竟然,竟然是你坑害我兒!”
齊暮川抿唇不語。
又有幾名官員走出,同那沈複站到一處,直指景王勾結賊人、意圖謀反。
“說我說勾結賊人——”他眸底生寒,面上依舊冷冷清清,“你們可有證據?”
沈複冷哼一聲,拍了拍手。一将士上前,身後跟着一名家丁,與幾名似是普通百姓模樣的男子。
“你們說說,都見到過什麼?”沈複轉向那幾人,先擡手指着家丁,“你先來。”
“……我,我見過孫班主去府上找過王爺和言姑娘。”
家丁垂着頭說完,不敢看向高位之上的王爺。
百官聞言,嘩然一片。
沈複笑了笑,大聲道:“景王殿下,這可是你府上的家丁?”
“……是。”
“他說的話,你可認?”
“……”
齊暮川沉默,他并不記得有此事。
一旁唱青衣的女子見狀,小聲道,“他确實來過,在王爺你發病那晚。”
聞言,齊暮川的嘴角微微勾起,看向沈複,“我認,他确實來過我府上。”
“你認就好。”
沈複又指了指其餘幾個百姓,“你們說說,都看見過什麼?”
“回大人,我們瞧見過,上面那個王爺去過孫班子租住的民宅,是個黃昏,他獨自進去的。”
“是啊是啊,我也瞧見了。”
“還有我,我那日剛好路過也看見了。”
幾人說完,沈複臉上笑意更濃。
“景王殿下,那這幾人說的,你可認?”
“我——”
“王爺——”
齊暮川正欲答話,卻被身旁女子喊住,她臉上塗了厚重油彩,一雙澄亮眼中卻盛滿了關切。
“放心,我會沒事的。”
低聲說完,又對沈複說道:“沈大人,看來你是早有準備。”
“是,我早就接到有人密報,說你景王宗正暮川意圖謀反。既然你都認下了,”他頓了頓,沖一旁侍衛使了個眼色,“來人,将反賊宗正暮川拿下!”
“慢着!”
齊暮川厲聲呵止。
見一衆侍衛停步,他方才執劍轉身順勢站到身旁女子身前。
“沈複,”他的聲音也冒着森森寒意,“你說你早已接到密報,知我意圖謀反,知我與這戲班子接觸意圖刺殺聖上?”
“正是——”
沈複話說一半,臉色刷得變了。
“那你為何隐瞞不報聖上,任由我行動?你是與我同謀?還是想借機得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