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柳鶴夢依舊吊兒郎當,“為什麼不去,風妹妹,老頭原本說的就是要護送,那我就護送,不然哥哥我也不放心啊。”
“你們還是不知輕重。”風一把将身上的雲肩扯下,衣服是破的,肩膀兩處,凹陷的肌膚布滿了坑坑窪窪的疤痕,有小小的鼓包。四周被火灼傷過,皮膚皺縮,還有一股腐爛的味道,像是那裡曾經長着什麼東西,之後被挖了出去,傷勢反反複複,不得痊愈。
齊景瀾直接深吸了口氣,仿佛傷在他身上,捂着自己的兩處。
妹子,你這仇不是一般的大啊,這痛苦不言而喻,快說誰幹的,我,不,我和溫負雪替你去宰了他!!!
溫負雪掃了一眼,便低眉投向别處,看着沈昭的鞋尖。
“乘黃。”
“乘黃?”柳鶴夢道,“兩個角,是了。”
一提沈昭就想起來了,《妖物志》第八十八頁,乘黃,上古遺族,狀如狐狸,背有兩角,居濱海之畔。
“我乃乘黃族長禺山之女。”
上古遺族親族,不是旁支,怪不得怪不得,一個旁支就足以讓所有宗門癫狂,風可是純正的血脈。
“乘黃我知道,族長?”齊景瀾終于有一件他也知道的事情了,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出來,“現在的族長不是叫禺也嗎。”
他這一出口,沈昭就知他這話不該說。哪壺不開提哪壺。
家仇争位,老戲碼了。
白菜你一個寫爽文的,寫什麼悲慘小故事啊。
風一聽到這個名字,腳下的地面瞬間四分五裂,裂縫延伸到牆壁,直接轟然碎了半邊,幸好有柱子撐着,不然屋裡的這幾個人都得被埋。
完了,沒法問了,再問房子都拆了。
“禺也殺了你父。”溫負雪淡定陳述。他對待旁人,輪廓神色都異常冷淡,沈昭要問的就由他來問。
“是。他是我二叔,就是我那深藏不露的好二叔。”
風陷入情緒之中,眼球布滿紅血絲,咬着牙将掩蓋在黃土中的往事挖了出來。
“我父重親緣,留二叔在身邊,卻被下毒害死,我親眼瞧見,絕不能留,被殺之後,留得一氣,得華山主一救。”
三言兩語,一帶而過,風不習慣說出口。
三十多年的隐忍,幼時血肉的折磨,漫天的仇恨一個字都沒有。
沈昭:白菜下不為例,我希望這是你連載文裡的唯一一個凄慘故事,小心我蓋樓。
風渾身發抖,最後的幾句基本用上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不都,牙齒磕碰在一起,嘴裡咬出了血,她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去,魚死網破、同歸于盡。
齊景瀾被感染得快,話沒說完小金豆子就掉了下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撲騰着身子就抱住了風。
抽抽搭搭哭着:“風,你太不容易了,你别怕,我們給你撐腰,你别傷心,别哭,有我在呢,嗚嗚嗚——哇”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幸虧有柳鶴夢擦了下,不然全掉風身上了。
喂!你小子!人家姑娘根本沒哭行嘛!比你有骨氣多啦!
風的手一時不知道往哪搭,心裡湧入一股暖流,恨意沒能讓她濕了眼眶,溫暖卻可以。
她閉上眼睛,輕輕拍着齊景瀾的後背。
“好啦,你别哭了,我也不哭。”
“嗯……嗯。”齊景瀾哭得都快抽了,故作堅強,“我……我不哭,你……你也不哭,我和你去,把你……那個、二叔,打得落花流水。”
一頓插科打诨還挺好用,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招啊。
我靠哄,他靠哭,溫負雪嘛,靠帥和實力。
亂七八糟下來,風緩解了不少。
憫生山的性子都一樣,說好聽點就是悲憫,說不好聽就是聖母。
一來二去,大緻就都清楚了。
“華山主希望風姑娘放下仇恨,離開這一切去看看這大好河山。”沈昭惋惜又承認,“華山主的想法沒問題,就是過分美好了,世人不是聖人,殺父之仇怎麼可能不報。也苦了風了,小小年紀,幸得華山主遊曆撞見,不然最後一口氣早都沒了。”
二人獨處。
溫負雪就在他旁邊,看見沈昭的嘴唇上下一開一合。
無情道,無情道。
内心百轉千回,越發知曉為什麼靈氣如此紊亂。
“師兄。”
那就亂着吧。
“嗯?”
沈昭狐疑道:“你聽我說話了嗎。”
溫負雪鎮定:“自然。”
“那你說,我們可不可以不按照華山主的路線走,帶風去玩玩。”沈昭穿書過來,也不能白穿,給家人謀個福利呗,小姑娘一般都喜歡逛街吧,應該帶她出去玩玩,分明是個小小妖,偏偏攤上這麼個背景。
小白菜,你别以為你是新人作者就可以胡作非為。
請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溫負雪尊師守紀,三好學生,想要他違反紀律難上加難。
沈昭準備了一堆誇贊之詞,扯着溫負雪的衣袖,“好不好,好不好,我善解人意的師兄,你……。”
“好,依你。”什麼規矩,什麼四千多條山規,什麼華山主的苦口婆心,無情道大師兄一眨眼全部抛在腦後。
啊?這麼容易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