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圍觀的人本就一層又一層,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你看那個人,是哪家的公子啊。”
“沒見過,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溫負雪在人群中,眼裡不見旁人,沖着沈昭問道:“你要玩嗎。”
幹嘛?試探我?
沈昭警醒過來。
我是那麼容易就堕落的人嗎。當然不是。
一個明明馬上就要奔赴,實現自己超大抱負的決斷者在看到攻略對象時默默提高了自己的思想覺悟。
“不不不,我可不會,這太不适合我了。”沈昭搖頭否認,裝得跟剛放學的小學生一樣。
“嗯。”溫負雪跟着走了出去,巨大的聲笑被隔離在了朱門内。
不嗎?
溫負雪生平第一次覺得懊悔,他居然連沈昭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太不應該了。
沈昭正侃侃而談教育齊景瀾不要上瘾,如果再去也切記帶上他,這樣若有事還可以及時止損。
有意的回頭,卻對上了溫負雪的目光,仿佛一直就停留在他身上。
他暗自覺得想太多,可又察覺到了什麼。
“師兄不開心嗎?”
溫負雪明顯愣了一下,說道:“沒有。”
沈昭納悶,難道是他想玩,剛才問我是在欲蓋彌彰,那早說啊,就溫負雪這主角手氣,不得把我創業第一桶金掙出來。
失算失算!
街長路遠總有盡,人走煙散星滿天。
此番再次出行,不必挂念華山主那騙人的話,至于齊景瀾,有柳鶴夢的藥挂命,也死不了,日夜兼程下來,反有奇效,後來幹脆就不吐了。
應了沈昭此前所想,腳程确實快了不少。
溫負雪早已将地圖牢記在心,改了路線,卻如同GPS一樣,領着幾人。
濱海之泮就是荒洺之野。
水汽濕潤,花草樹木比其他地方長得都要茂盛十分。
此等偏遠之地,靈氣卻十分豐沛,根本不像是妖物聚集之地。
沈昭如今也是金丹之身,對靈氣頗為敏感。自進入此地以來,深吸一口神清氣爽,如同長時間待在陰霾之地突然到了空氣清新氧氣富足的地方。
他在其他書裡看到過不少争靈氣修煉之事,為了一塊寶地大打出手。
荒洺之野遼闊無邊,這麼大的地方,各門派一點沒有搶的想法,要麼就是上古遺族惹不起,要麼就是這些門派是真做人。
幾人都是修仙界中的佼佼者,除卻外貌,從裡到外都透露着“我是修仙的”,于此就停在了外城。
城中熱鬧,意料之外,并不陰暗,沒有影視劇中統一的黑色裝扮,大抵是覺得自己的真身比較高大帥氣上檔次,大多數都保持着獸頭人身。
要說奇怪吧,有些太熱鬧了。全城人都興高采烈的,手裡提着東西,放着鞭炮,挂着紅燈,好像在慶祝什麼大事,可沈昭沒聽說最近有什麼節日。
他不好問風,隻能和溫負雪叨叨。
磋磨多年,歸了故土,物是人非這詞聽來都十分蕭條,更何況可能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樣。
沈昭時時注意着風的情緒,怕她忍不住一股腦沖進去,沒有打算。
“大娘,今天什麼日子啊,這麼熱鬧。”齊景瀾沒心眼,看到一個路人就問。
那大娘頂着羊頭,硬是看出了慈眉善目:“你是外邊來的吧。”
“對啊,我聽說這裡風土人情好,特意前來投奔的。”齊景瀾說。
“那你算來着了。”大娘信得快,“我們這經常有很多小妖來,乘黃族族長治理得很我們這啊,沒有什麼仙啊魔的過來撒野,生活好極了。”
大娘沒注意到齊景瀾有些龜裂的臉,喜氣洋洋道:“你可算來着了,今天是族長兒子的生辰,大家夥都在慶祝呢,圖個樂呵。”
“族長兒子?”那不就是風仇人的兒子。
齊景瀾投出求助的目光。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就是好奇問問,沒别的想法。
“是啊,不和你們說了,我得走了,去晚了可拿不到族長準備的禮了。”
大娘樂呵呵走了。
齊景瀾攪着衣袖,溫吞吞地低着頭,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對不起”三個字。
“沒事。”他聽見風走近說,語氣一如既往地淡然,還平添了幾分安慰的意思,“早晚會遇見。”
沈昭從之前的三言兩語已經見識過了風超脫尋常的隐忍,卻道是心疼。
心疼她幼年經曆,心疼她堅韌性格,心疼她小小年紀卻成了自己的依靠。
心疼最後,是敬佩,更是尊重。
沈昭和溫負雪和他們說定了,一切由風做主,原本就合華山主的心意,是去是留,全憑風的想法。
風是想殺了誰,或是想做到什麼地步,都是她的決定。
别說什麼大義,也别勸什麼别被仇恨蒙了心智的大話,她自己做得了自己的主。
如今回來,荒洺之野妖物安居樂業,對現任族長敬意崇高,不知風會做何決斷。
沈昭道:“風,該如何?”
風望着眼前的長街,群妖的笑臉,賀喜的妖排着長隊,揚聲道:“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