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正常的一問,沈昭還以為此舉有什麼不妥,道:“我,去聽聽?”
溫負雪知道,道:“不必了,你跟着我。”
“好啊好啊,求之不得。”
溫哥的大腿就是很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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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兒很好分别,隻需要敲一下他的腦殼聽聲音就知道了。
他們沒有選擇告訴已經死了的事情,隻說是城内有妖物作亂,此番是為探查妖物會不會因為誰陽氣過重,更容易找上門來。
能進來的都是正元宗裡數一數二的弟子,要不是進來的是隻魔物,況且仙門百家如今相處可謂是融洽非常,不然真得會讓人覺得是哪家特意來一網打盡的。
賀青槐道:“所有嬰童都被安置在了一起,派了人加以保護,又用了數十道掩息符和陣法,癡渺應是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所以引蛇出洞的餌需要我們自己來做。”
“這是我從小孩子的身上取下來的頭發。”賀青槐一根一根發,“以此僞裝,癡渺隻能感受到我們的氣息,就會沖着我們而來。”
“不用太多,三四個人就夠,剩下的人埋伏一邊。”
沈昭舉手道:“我來一個。”拿過來就纏繞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靈力一覆紮得結結實實。
齊景瀾驚歎,前些日子還是一起抱團做尾巴呢,今日就迎難而上做誘餌了,他也不能認輸,接過的手被一攔一奪。
攔他的是賀青槐,這很正常,奪走的是溫負雪,那就很不正常了。
他不是平常都喜歡一個人行動的嗎。
齊景瀾眼巴巴看着溫負雪将那根頭發繞在了手腕上,卡在突出的腕骨上,黑白分明,沈昭還上手幫忙系了一下,打了個精巧的小結。
“啧啧啧啧。”柳鶴夢笑得奇怪,搖着把扇子取了最後一根,“最後一個就我來吧,看看放哪裡好呢,那就系手指上吧。”
他可不好學沈昭。
許漱陽靠在一邊:“沒啦,那就辛苦各位啦,我等就守在後方,保證把你們保護得妥妥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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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渺鐘情于雨霧,所到之處陰雨連綿。
沈昭伸手接了雨滴,撚了又撚,怪不得他們一來就不見晴日,白費了柳鎮的好春色。
想到許漱陽的那番話,應該就是原主的機緣了,看到兩位即将得到的修士,輕易就将困擾多日、取多人性命的妖怪繩之于法,對于他這樣自強的人吸引力是巨大的。
天空上的烏雲深之又深,此前看還有能見月光之相,如今厚重地似乎能整個塌陷下來。
靜谧的霧氣突然流動起來,似無邊無際的黑色沼澤,沈昭聽見了扇動聲,猶如蝴蝶振翅,隻是一個或許聲音很小,那要是五個,十個,或者近百個呢。
沈昭手放眉上擡頭一瞧,好家夥,密恐的人可看不得這個,黑壓壓的滿天都是。
魇魔是拽了多少條線,才能湊齊這麼多。
在癡渺眼中,下面擺了幾盤美味佳肴,正等着他們享用,被迷了心智般,不顧身邊其他癡渺的存在,龐大的身軀俯沖而下,掀起陣陣狂風,吹飛了周圍幾家無人的房屋,磚瓦齊飛。
下來就下來,毀人房屋幹嘛,知不知道房價多貴。
癡渺已到近處,落地塵土翻飛,和雨水交織,将他們的毛發混亂得出奇髒。
他們盯着食物,卻發現今天的食物格外乖巧,叫也不叫,跑也不跑,看着異常可口卻少了點趣味。
所有癡渺同時用翅膀磨了磨頭頂的角,看來不太滿意。
沈昭翻了個白眼。
你還挑上了。
溫負雪看着身邊人,溫聲提醒道:“小心一點。”
“放心吧,你也小心一點。”沈昭躍躍欲試,順嘴囑咐,完了又想有主角光環在,溫負雪比在場的人都要安全。
眼前的食物更奇怪了,那個眼神仿佛他們才是吃的。
癡渺們不管了,他們長着大嘴過去,企圖将食物吞個一幹二淨。
一瞬間,恍若白晝,隻因劍一出鞘,劍光雪亮。
白色的衣擺在陰雨裡面狂飛,癡渺倒下一片,血肉橫飛,一箭穿心!
笛聲蕭聲驟起,激蕩的靈力抽去一排癡渺,數十個陣法拔地而起,藍色光輝瑩瑩,團團控住,在操控者的手中驟然縮減,迸發爆炸,符咒狂飛,連成一線,張張緻命。
癡渺的慘叫聲如爆破般在空中、地上炸開。
然而,一批癡渺死了,血肉爛在地上,血水融入土地,紅色的泥濘散發的惡臭和腥氣,另一批癡渺又從天空撞下,這次不是為了食物,他們完全被操控着,成為了趁手的殺器。
沈昭發覺事态的轉換。
看似他們占了上風,這些癡渺不是對手,實則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哪來的這麼癡渺啊,看這都死了都不知道躲躲嗎?”齊景瀾有先見之明,這次進來帶了不少東西。光是砸也能把他們砸死,不過,也太累了吧。
沈昭一劍一個,行雲流水,短短月餘,已将劍法修煉得駕輕就熟。
他到了齊景瀾面前,替他攔下了又一個。
“魇魔那厮不隻給我們造了夢境,看樣子也給他們造了,現在他們眼裡說不定看到的是什麼。”
“那該怎麼辦,這麼下去,累也能累死,沒有勁頭啊。”
沈昭冷靜道:“隻有找到魇魔,擒賊先擒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