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宗五門為首,餘下大小門派百十餘個,數都數不過來。大小仙宗最不缺的就是天縱奇才,能被記住的就那麼幾個而已。
正元宗是出了名的和和氣氣,各家山主和弟子們打成一團,隻有少數長老看着嚴厲,多少人夢寐以求上岸。
獨慎宗是自成一派,從山門到各弟子的穿戴,都是一股腦的黑色,論刻闆印象來說,這種多少會和邪氣沾邊,所以開始逐漸有沒落之勢。
而提到利劍宗,給人的印象倒不是修為多麼高深,而是“有錢”!
沈昭擡頭見山門上的金匾,寫着恢弘的三個大字“利劍宗”,山門門柱用的是水纏石,鍛造法器的一大稀有材料,出了名的。
路邊種的是牡丹,回廊用的是金絲楠木,碧樹瓊林,玉階畫壁,假石流水,亭台樓閣飛檐,修得堪比皇家園林,走過一奇景,又見一盛況,目不暇接。
果然有錢!
沈昭不禁咬着耳朵小聲問道:“他們宗幹嘛的,怎麼這樣有錢。”
溫負雪答道:“做生意。”
“做生意,不會是賣劍吧。”沈昭想起剛才路過的連廊,牆壁上挂滿了劍,也沒用個什麼東西罩着,财大氣粗,根本不缺,個個看樣子都價值不菲。
也就他家寒吟誰也不服,劍鞘都蓋不住他的光芒,在自家待着還老實些,出來演都不演了,挺着腰闆走過。
沈昭忍不住拍拍:“低調點,這是别人家。”
雪邬山山規有言不得妄議他人,溫負雪毫不猶豫,有問必答道:“嗯。還有下山除妖,助屬下仙門。”
“這還要錢。宗主也是奇才了,其他仙門居然還給,不容易啊。”沈昭長見識了,自己宗門财大勢大,幫附屬小宗門居然還想撈上一筆,而且誰聽說過修仙的向百姓伸手要錢,純純奸商啊。
此次下山,乃是赴宴,利劍宗開的清談會,一是聯絡各宗感情,說白了,就是大大小小的門派聚在一起,你說說你家那邊最近怎麼樣,身體最近怎麼樣,我說說我家這邊最近招了幾個新弟子,在教授課業一事上有什麼心得,二是給薛鐘也就是利劍宗的宗主,還有他的兒子薛明熙二位過生辰。
來來往往的人可謂是不少。
沈昭站在利劍宗最大的迎客台上,相當于他那邊的大廣場,可以供十支老年舞蹈隊同台競技的那種,不同的就是人家這迎客台是玉石鋪的底,金子鑲的邊,有品位的暴發戶裝潢。
沈昭手擋着陽光,露出一截雪白皓腕,探頭問道:“所有的門派都來人了?”
溫負雪盯着答:“不盡然,也有門派不曾到場,除了我們,來的都是與利劍宗交好的門派。”
“原來是這樣。”
遠遠有人迎上來。
那人應該在烈日下迎客多時了,一邊走一邊囑咐身邊弟子如何安置前來的人,笑容斯文溫和,猶如烈日中一汪清冽的泉水,讓人看着很舒服。
那人似乎對來的人都很熟悉,沖着他們的方向前來,幾步間就停下來和别人招呼。
沈昭碰了下溫負雪:“他是誰啊?看着有點眼熟。”反正身份已經被發現了,沈昭也不藏着掖着,不懂就問。
溫負雪道:“眼熟?你還有他的記憶?”
沈昭搖頭:“沒有,就是莫名覺得熟。”
溫負雪微微低着頭:“他是薛塵,薛鐘的義子。”
有印象了,這人他記得,書裡提到過,薛鐘的義子。
書中的薛鐘與現在的夫人成氏還未成婚前,可是個情場老手,有道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比不上多麼潔身自好,但也沒有一個女人找上門來。
薛鐘喝酒談笑間也隻是戲稱,都是你情我願的事,他又不逼迫。
三宗之下有五門,湘漪門門主之女成悠夢,在清談會上,與之一見鐘情,兩情相悅,共譜一段佳話,令人津津樂道。
有人就說了,薛鐘之前的浪蕩事都是子虛烏有,他和成夫人就是天上的一對,地上的一雙。
風流韻事成了瞎話,才子佳人才是真。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忘了薛鐘之前的荒唐事。
直到其子薛明熙出生那日,一個看着七八歲的小孩子闖進門來,硬說自己就是薛鐘的兒子,守門弟子聽了提起劍來就要将他趕出門去,那小兒在門口大聲叫嚷,生成自己的生母姓雪。
掙紮間,一劍不小心紮在了小兒的左肩,不知怎的,小兒突然停止了掙紮,朝着門内的繁華樓宇深深望了一眼,扭頭就走。
成悠夢生子後傷了元氣,在外安心修養見不得人,近身之人都是心腹和薛鐘,這件事依舊不得而知了。
後來,薛家突然多了個義子出來,說是成悠夢在休養期間無意間碰到了這個孩子,覺得可憐又和她有緣,就收了做義子。
薛鐘對妻子無有不應,自然不會說什麼。
該義子起名為薛塵。
利劍宗根本沒有大肆宣揚,沒有照着薛明熙出生那天一樣,大擺宴席,散粥布施,放十裡炮竹。不聲不響,無人在意。
不過修仙世家,看起來都仙風道骨,大義凜然,實際上不靠譜的大有人在,不出月餘,謠言四起,有說這薛塵是薛鐘的私生子,有說薛塵的生母是妖族的雪氏,還有說這薛塵是個才高八鬥的隐士,這都不是最嚴重的,居然還有人說是老宗主淪落在外的孩子,也就是薛鐘的兄弟!
人家老宗主都不知道駕鶴西去多少年了。
具體如何,讀者們逼問過,白菜都沒挑明。
“我可沒說薛塵和砸門小孩是一個人,也沒說薛塵生母是什麼大人物呦。”
這些事情在書裡是借一修士之口說的,想必不會是什麼秘言。
沈昭道:“那我知道了,之前有聽說過,那這位薛塵公子在薛家貌似也不太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