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竹筠頭也不回,潇灑風流,燕清望眼欲穿,眼波流轉,可憐兮兮。
太讓人意外了。
沈昭招呼道:“走了走了,我們去吧。”
溫負雪剛剛跟着出來,又被沈昭大力拽回。
溫負雪:“?”
沈昭連忙解釋道:“對不起,又來人了。”
“不用說對不起。”
剛說完,就聽得一陣熟悉的哭叫聲。
都不用沈昭麻煩花枝挪開了,一聽就心知肚明。
來人還能是誰,當然是正元宗的“小哭包”,憫生山的“林黛玉”了。
這湖心亭是什麼熱門景點嗎,這麼受歡迎。
沈昭看過去發現齊景瀾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旁邊跟着的是不久前跟着薛明熙離開的薛塵。
兩個人關系應該是極好,不然齊景瀾也不能抱着人哭,絲毫不顧裡子面子。
沈昭沒有偷聽的習慣,當下就和溫負雪商量去别地轉轉,可齊景瀾的動靜太大,不想聽都能聽到。
齊景瀾哭道:“薛兄長,我兄長沒了,我好想他,我真得好想他,我一直都在想,為什麼我不能更厲害,要是我早早勤學苦練,不貪玩,我也能像兄長一樣厲害的話,我就可以替我兄長去修補大陣,死的就是我了,都怪我。”
薛塵酸澀,一下一下溫柔地捋順齊景瀾的後背,輕輕拍拍,艱難開口道:“景瀾,不是你的錯,景瑜他是大師兄,他不會放任大陣不管,更不會準許你這麼做的,他很愛你,他更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可是,我真得很想他,我每天做夢都會夢見他,夢見他像以前一樣給我帶山下的吃食,給我帶沒見過的稀罕物件,夢見他摸着我的頭,說景瀾又長高了…嗚嗚,可是當夢醒了,一切都不在了。”
……
薛塵一遍一遍安慰着:“好好的,好好的。”
再多安慰都是徒勞,連傷心都是一句匮乏的“我想他”。
思念到深,竟然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
沈昭離開前聽見了齊景瀾說道:“兄長,前些日子是你的生辰,屆時我在窺天境,這是我的生辰禮,從窺天境得來的草藥,你别嫌棄,收下吧。”
沈昭聽着難過,和溫負雪去别的地方轉了個回本。
*
睡前溜達了一會,剛好助眠,沈昭累了,躺下就睡了。
兩張榻有張屏風隔着,沈昭和溫負雪分榻而睡。
夜間風冷,窗子被溫負雪關上了,唯有月光能照進來。
月光綽約,模糊不清,離得近也能看清楚人,沈昭睡品一般,溫負雪早就見識過,此刻的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會,手搭在枕頭上,臉沖着屏風。
屏風的另一側,是溫負雪。
溫負雪不由自主地離得屏風近些,此刻呼吸同頻。
連入睡的時候嘴角都是揚起的,是夢見什麼好事了嗎?會是夢見了某個人嗎。
溫負雪隔着屏風描繪眉眼,像是在刻畫什麼鬼斧神工的畫卷,模樣比鑽研劍譜的時候還要認真。
沈昭面龐突然發紅。
皎潔的月光被跳動的紅影取代。
外邊驟然掀起巨大的聲浪。
沈昭被吵醒,警覺道:“發生了何事?”
溫負雪先行就下了床,将脫掉的衣袍自然地遞給沈昭,人去了窗邊,掀起一角,火光跳動,人影散亂,四面八方的人趕往一處。
沈昭邊走邊束發,把窗戶開得更大:“出事了?那邊是主屋吧,走,去看看。”
溫負雪:“嗯。”
*
每一代宗主住的都是利劍宗的主屋,位于整個宗門的中心,名為民心堂,告誡每位宗主,利劍宗開山立派不為修仙得道,是為順應民心,為百姓做事。
可不知從哪一代開始,利劍宗有了變化,連下山除妖衛道都有了算計,四下百姓想要得到庇護,每年都要送着東西入宗。
沒有明令,也成了盡知之事。
可民心堂還是民心堂,從來沒有宗改過,不知看着那三個字,是什麼心情。
沈昭到的時候,堂内外圍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利劍宗的弟子舉着火把圍成一圈,盯着所有的來客,有審視有懷疑。
嚯,這是所有人都到齊了吧,問題不小啊。
沈昭道:“麻煩讓一下,麻煩了,麻煩了。”
……
沈昭護送着溫負雪一路披荊斬棘。
沈昭最先看到的是幾位山主,剛才知道八卦,沈昭可以避諱着那兩位山主的目光,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來。
姚歸義見兩人來了,側了身子,讓他們看清發生了什麼。
華明弘躲在地上,露出反常的神色,薛塵也在,頭發有些散亂,發冠有些歪,雙目通紅。
而他們的身邊,躺着兩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