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經理接到通知,思考一番,把陸聿川安排在了一個繁華商場的店裡。
這個商場人流量大,且是個綜合性商場,商場裡的店鋪從賣幾塊錢小玩意的精品店,到賣幾十萬奢侈品的高端店鋪,應有盡有。
進入文氏珍珠店裡的顧客群體也會相對豐富些,适合陸聿川去了解考察——人事經理以為陸聿川是去輪崗學習。
甚至連陸聿川要去當櫃員的那家店的店長也是這麼認為的。
毛店長聽說總部要來一個新人在店裡當導購,當下就緊張起來。
再一打聽,來的人是陸聿川, SE集團和文氏的收購風波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店長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店長一聯想,這肯定是把人挖過來了,先在她們店從基層了解,輪崗學習嘛,于是對陸聿川格外客氣,對他的稱呼都是“陸總”。
店長帶陸聿川巡視完整個店鋪,知道陸聿川将在店裡當櫃員至少一個月,心裡壓力陡增。
臉上帶着笑,“陸總,我們店裡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還請您及時給予我們指導。”
陸聿川當了好幾年的陸總,一開始對這個稱呼接受的理所當然,後來才反應過來,糾正了店長的叫法,再三申明他真的是來當銷售櫃員的。
店長嘴上說“我懂,我懂。”心裡一點兒也不信陸聿川的話。
但還是盡職盡責的,跟他講解了銷售的流程,和店裡現有的珍珠飾品的分類和特點。
經過一上午簡單的培訓,下午陸聿川就上崗了。
站在玻璃櫃台後面,饒是淡定經曆過大場面的陸聿川也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并不是因為他現在成為一個櫃哥了,要為顧客服務——一兩點鐘,商場人流量比較少的時候,店裡還沒什麼客人。
讓他感到不自在的,是來自其他導購的視線。
探究的,好奇的,時不時偷瞄兩眼的視線。
偶爾,陸聿川一擡頭,還能看見兩個導購迅速地從交頭接耳的狀态分離,又站回各自的崗位區域。
仿佛他在這店裡,比動物園裡的南極企鵝還讓人稀奇。
陸聿川直挺挺地站在櫃台後面,頂着這讓人不自在的視線,一直到下午兩三點,店裡陸陸續續進來顧客。
導購們開始忙碌起來。
陸聿川分管的櫃台前,來了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短發女士。
她站在展覽櫃台前,微微低頭,眼珠轉動,目光從最右面的珍珠首飾掃到最左面,然後又轉回來,視線定住,用手指點了點玻璃台面下的珍珠手鍊,頭也沒擡,對陸聿川道,“這個拿出來我看看。”
陸聿川聞言,推開玻璃櫃的門,把短發女士手指的那款珍珠手鍊取出來,放在了玻璃台面上。
短發女士拿起手鍊,戴在了右手手腕上,轉動手腕,左看看,右看看。
微微皺了下眉,似乎不滿意。
她的眼神又漂移到櫃台裡其他的飾品上了,然後又敲了敲另外一條比較細的手鍊,“這個也拿上來看看。”
陸聿川不說話,又把她指的另一條細的手鍊也取出來,放在櫃台上。
短發女士沒脫掉先前的那條手鍊,又把細的也套上了,和粗的放在一塊做對比。
她皺着的眉頭依舊沒有松開,自言自語了一句,“有點細。”
她目光又移向櫃台裡的手鍊,似乎沒有找到什麼滿意的,又看回了自己手腕上,似乎拿不定主意,問站在櫃台裡面的導購,“你覺得這兩條,哪個好看?”
陸聿川沒看出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