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宏厲眼微眯，一臉驚訝：“你都知道些什麼？”

姜藍曦遂道：“賢王生母乃南疆長公主，且是死于皇……唔……”

姜程宏眉目一沉，姜藍曦立刻閉了嘴。

“這事你從何得知？”姜程宏左右看過，确定無人，這才問道。

“我暗中派人查探，昨日才知。爹爹既然知道，便該知道這件事情并非儲君之位這麼簡單。若賢王有心儲君，且知當年之事，皇上卻以為他不知情，從而偏向他，那麼未來西涼天下豈非南疆一臂？爹爹，太後雖然心疼他，卻絕不會做出有損西涼的事，所以這事她定不知其中厲害。若我選他，皇上必除我相國府。若擇太子，太後必定怪罪，劉府已視我相府為仇敵，隻怕日後朝堂，再無我姜家立足之地。”姜藍曦說完，臉色也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姜程宏有些複雜的看着眼前這個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不斷的震驚于她的見識、她的處變不驚，還有她的周全思慮，

從何時開始，那個因少年玩伴非玖辰逝去而怨恨他的小丫頭，變成了如今可以和他面對面探讨家國大事，家族命運的……大人，對，就有大人。

心中唏噓驚歎不已，他緊緊的又靜靜地盯着眼前這個二八少女，抑制不住的想落淚。

這個女兒，真的再不是從前那個小丫頭了。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變得讓他驚訝，贊賞，卻又心疼。

她說的這些厲害他何嘗不知？所以才暗中與二者周璇，這也就是為何家中老大與老四投身軍營，老二隐于江湖，單留下老三從文入朝的真實原因。

“爹爹知你擔心相府，此事我會設法推诿，但還要你周璇與賢王。”姜程宏沉眸低低道，似又想起什麼，突然又問道：“難道你并非中意賢王？”

從九垚山回來，她便與賢王交好，且終于露出久違的笑顔。他便以為，她傷心自愈，有心和賢王交好，因此，他也才暗中理會賢王有意無意的示好。

“爹爹與賢王深交，是因為我？”姜藍曦也對這個消息震驚住。

姜程宏微微一笑，拍了拍姜藍曦的肩膀。

她胸中湧起熱浪，瞬間濕了眸眶，下意識就跪了下去：“對不起，爹爹，是女兒讓您為難，陷入如今這兩難的困境。”原來，爹爹為了她的心意，竟然可以做到冒險脫離皇帝這一步。

“傻丫頭，快起來。”姜程宏一驚，趕忙扶她起身：“這也并非冒險之舉，爹爹深知你脾性，必定不喜朝堂。若賢王願為你舍棄榮華，你既得幸福，我相府依舊是太子一派助力。是爹爹會錯了意，不曾想你并非中意賢王。也罷，不喜歡就不喜歡，天下之大，總會遇到你喜歡的。隻是爹爹實在好奇，你為何突然改了心意？”

“因為……”姜藍曦想到自己落水失憶一事，本想說出來，可又怕他知道後擔心，況且有顧譚那個消息王告知她之前的事，失憶不失憶，已經不重要了，于是道：“請父親寬恕女兒有些話暫時還不能講，但女兒與賢王之間并無兒女之情。”

以前她一直深陷非玖辰的事情中，或許是曾想過找個對自己好一點的人了此殘生的，而賢王确實是個不錯的選擇，溫文爾雅，君子謙謙，志趣相投，知己之義。可是現在她已經無法再那樣想了，除過賢王不比左瀾睿少的野心，還包括那個人。

“既然如此，我會設法拒絕這門婚事。你放心，爹爹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姜程宏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姜藍曦鼻尖一酸，緊緊抱住姜程宏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謝謝爹爹，女兒定會好好護着這個家。”倘若真有那麼一天，那就讓她來做這惡人，解開所有劫難。